“官人,您記不記得我之前說的,會看一些雜書,還會出門跟書上的人對號?”
紀蕪試探著開口。
感覺到謝錚攬在她腰間的那隻手捏了捏她,這便是讓她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謝錚也的確很想知道,這個在家中畏畏縮縮的小庶女,到底還能給他多少意外?
不過就是承諾她事成之後,答應她一個條件,並非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怎麼就讓她這麼高興,如此的不遺餘力,像是撿到了金子一般。
他盯著她此時的神情多變,心中莫名有些愉悅。
紀蕪清麗的聲音再度傳來——
“京都之中有一處早市,清晨會格外熱鬨,去到最裡麵有個不起眼的小攤位,既可見高門大戶裡的管事,也有小門小戶的雜掃,甚至還有市井上的掌櫃跟夥計。”
“坐在那個小攤位上,要一碗肉餛飩,坐著慢慢吃,就能聽到不少事情。”
“我想,既然京城都有這樣的地方,郾城必定也有,如今又正是熱鬨的時候,或許可以派人去找找。”
保不齊,就會有意外收獲。
說來,紀蕪被李大夫人逼著要驗身的那日,與她對峙之時,曾說她是故意將李輝養廢。
那些話並非是她信口胡謅,正是從永安伯府溜出去時,聽到旁人說的閒話。
隻是那個時候,紀蕪壓根就沒有想到,她聽到的那些事情,有一天竟能派上用場。
收回思緒,她笑著看向謝錚,“官人,我方才說的這個,不知是否有用?”
“嗯,我會安排。”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
這一點,倒的確是謝錚沒想過的。
倘若……他的好友顧衡在此,或許能跟這小庶女想到一處去。
畢竟,他從記事起就跟旁人不大一樣,十多歲就上了戰場。
再見識過太多生死以後,他的情感就開始變得淡漠。
許多時候,並非是他不想關心,隻是偶爾會牽動起過去的許多事,想到那些曾經鮮活的人,一個個在他麵前倒下。
尤其午夜夢回,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說來,他的冷臉在這些年嚇退過不少人,哪怕他的夫人,都一直怕著他。
過去除了堂兄謝琅跟好友顧衡以外,再無旁人敢親近他,如今大概能加上這個小庶女。
她好像真的不怕他,所以才一次次的黏上來。
謝錚想著,收回那隻攬在紀蕪腰間的手,然後抬起,在她柔滑的臉蛋上捏了捏。
手中的觸感溫熱,是真實的。
他抬眸向紀蕪臉上看去,從她的神情中看到了錯愕。
紀蕪的目光與謝錚對視著,臉頰被他捏在手裡,這本來沒什麼的,反正她全身上下都被他捏過了。
讓她驚訝的是,她竟在侯爺臉上,看到了不同於以往的笑容。
這分明是一抹非常真實而又愉悅的笑容,可不知為何,卻莫名令她有些心酸。
因為在那抹笑容之中,藏著許多她看不懂的複雜。
想了想,紀蕪伸出手來,覆在謝錚的手背上,將他的手輕輕下壓。
當溫熱的手掌徹底貼到她臉頰上時,她閉上眼睛在他的掌心裡蹭了蹭。
一時間,謝錚鳳眸幽深。
大拇指在紀蕪的臉頰上輕輕摩挲片刻,忽然低下頭去,吻住了柔軟的唇。
很快,房間裡再無說話聲,有的隻是低低喘息。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綿綿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