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將目光移向謝錚,見他也正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片刻後,有護衛將刺客從水缸裡拽出來,劇烈的咳嗽與斷斷續續的求饒聲,聽得人膽戰心驚。
清冷的聲音隨之而來,仍裹挾著不容忽視的殺意,“過來。”
紀蕪的身體不由得一顫,眼圈再次紅了起來,她不敢違背,隻好走到他身邊。
謝錚瞧著她一步步挪到近前,臉上已露出不耐,伸手將她一把扯過,按在自己腿上。
“紀二,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清冷的聲音壓得很低,那雙幽深鳳眸裡藏著的風暴,似乎瞬間就能將她撕得粉碎。
“我不知道侯爺是什麼意思。”
紀蕪哽咽著,她強忍淚水,直視著謝錚,抬起一隻手來。
“我隻是永安伯府中的一個小庶女,因為那天發生的意外,才會答應姐姐……我不知道侯爺為何誤會,可我若有半句假話,叫我永失自由,不得善終!”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那邊再一次傳來刺客落水的聲音。
謝錚冷冷地與她對視,瞧見她聽到那邊傳來的聲音後,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串串滑落。
就像是砸到他心裡一般,令他心煩意亂。
他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展開,整張手帕裹著鬆柏香氣,全糊在紀蕪臉上。
那張帶著薄繭的溫熱手掌,有些粗魯地用帕子在她臉上胡嚕一遍,將眼淚儘數擦掉。
紀蕪被他胡嚕得一愣一愣的,等手帕拿掉以後,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然後,她就被謝錚鉗住了下巴,“認真回答我,你如何知曉那支箭出自西南軍中?”
與此同時,水裡的刺客再次被撈了出來,常柏走上前去,低聲審問起來。
有了方才這一遭,他哪裡還敢隱瞞,稍微緩過來一些後,便將事情和盤托出。
謝錚是習武之人,耳力驚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他覺得有些吵,索性一把撈起紀蕪,回到二人居住的房間裡。
剛才又是驚嚇大哭,又是掐脖子的,聲音實在嘶啞得不行,她隻好小聲問道,“我……我能不能喝口水再說。”
謝錚終於鬆開了她。
紀蕪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瞧見侯爺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她不敢表現出絲毫斟酌之意,很快湊回到他身邊。
“侯爺,您真的是誤會我了,之所以我知曉石金箭是西南軍中專用,是因為最大的幾座石金礦,本身就在西南。”
“據說這石金礦本身就是軍中之人在演練時無意發現,特意奏請陛下,隻允許西南使用。”
“因此,這石金材質除卻朝廷開采,製成武器送到西南軍中之外,極少有彆處還能使用,可既然有極少之說,那麼市井上還是見得到的。”
“侯爺可能還會問我,為何知曉石金礦的事,這個不是我從雜書上看來的,而是……我去白日齋賣東西時,曾見過一大塊石金,特意問過掌櫃那是何物,聽他說的。”
紀蕪十分清楚,之前說的那些話可以真真假假,但這一次絕對不行。
所以,為求自保,她決定將自己那些小秘密中的一個,透露給侯爺。
這樣一來,就算不能完全打消侯爺對她的懷疑……也不至於像對待那個刺客一樣對她。
果然,聽她說完以後……
紀蕪小心打量著,根本無法從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什麼。
在忐忑不安之中,她聽到了來自謝錚的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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