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蕪愕然轉頭,向謝錚看去。
她清楚地知道剛才那些話一定會惹他生氣,可這就要將她送回去……
也好,遲早都要回京都,分開回去的話,有利於彼此之間相互冷靜冷靜。
在外的這些日子,許多事情都自由地過了火。
那日日夜夜的朝夕相伴,以及才有過的生死與共,莫說是侯爺,就連她自己都有些恍惚。
思及此,紀蕪不再遲疑,衝著他行了個禮,轉身就走。
謝錚站在原地,看著她毫不留情地離去,不自覺地暗暗咬牙,“站住!”
紀蕪沒想到還有再跟他說話的機會,驚訝地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他,“侯爺?”
“不是說答案在林子裡,哪邊?”
他記得她方才用手指去的方向,理智也很清楚地告訴他,應該要讓她離開。
可掌心裡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他緊了緊曾摟在她腰間的那隻手,冷聲道,“想跟我談條件,起碼先把事情做完。”
“是,”紀蕪垂下眼眸。
原來侯爺叫住她,是因為這個。
她緩步走到謝錚身邊,再次抬手指向一處林中,“侯爺,請隨我來。”
說著,她率先邁開腳步,向林子的方向走去,才走出幾步,就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
聞著那熟悉的鬆柏香氣,就知道是誰。
隻不過,如今其中還夾雜著血腥味跟藥味,而這些,都是因為她。
心裡麵想著,那些才升起來的理智與冷硬,頃刻間布滿了裂痕。身體像是不由自主般,遵循著本能,想向謝錚的身邊靠近。
然而,還沒等紀蕪腳下挪動,肩頭忽然觸碰到了溫暖,他已然貼了過來,與她肩並著肩。
酸澀在頃刻間溢滿了她的心頭,逼得她眼眶有些發熱。
好在她垂著眸子,沒人能看得到她眼中的情緒,她努力眨著眼睛,強行將情緒全都藏了起來。
謝錚放慢了腳步,與紀蕪一起走著。
雖然他看起來正目視前方,實則眼角餘光一直注意著身旁的人。
見她低垂著頭,不知正想些什麼,可周身上下卻似乎散發著一股……拚命忍耐的情緒。
與他走在一起,竟是如此難以忍受的事情嗎?
幽深的鳳眸頓時暗了暗,眉心微蹙,謝錚停下腳步,“你走吧。”
“侯爺?”紀蕪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卻見他已然大步離開,連個眼神都不曾再給她,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的背影,最終苦笑一聲,黯然地轉身離去。
“二夫人,您……”
常柏跟在紀蕪身邊,話還未曾說完,就被她溫聲打斷,“常護衛,事情已經結束,該改口了。”
“是,二姑娘,”他立即改口。
瞧見她情緒十分低落,想起她走過來時,主子竟然轉過身來看著她走遠,便想要跟她說一聲。
然而還未開口,就聽見紀蕪的吩咐聲傳來,“常護衛,走之前我想要再見一見城主府的那位府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