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局麵頃刻間輕鬆了幾分。
謝錚來到常柏身旁,從他懷中取出紀蕪寫給他的信,展開看了一遍。
寥寥幾語,報了平安也問了好,卻唯獨沒有一句是說對他的想念。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心裡雖有些不滿,卻終於放下心來。
抬眸瞧見常柏手裡拎著的東西,除了製作連弩要用的零件以外,又是食盒又是點心的,果然在外過得瀟灑自在。
想了想,謝錚打開食盒,見裡麵都是小庶女愛吃的菜,便隨意選了一道拿出來。
隨即,他返身回到書房,片刻後將一張字條壓在食盒裡的盤子底下,“行了,回去吧。”
常柏領命,衝著兄長點了下頭,這才用輕功離開。
既不必出門,謝錚攔下了去報信的下人,來到主院。
下人們呈上晚飯後,便退了下去,紀明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的臉色,溫聲開口。
“這幾日阿蕪不在府上,我有些不大習慣,但好在過幾個月後,咱們便又能一起吃飯了,也不知她如今怎麼樣?”
聽她如此問,謝錚想到那封才看過的書信,“夫人放心,她在莊子裡好吃好喝,快要樂不思蜀了。”
紀明昭笑著點了點頭,再度開口。
“看樣子,如侯爺所言,她還真是要樂不思蜀了,我都沒有收到她的書信,也不知她在莊子裡都做些什麼?”
“她……她想要自己的憑證跟過所,正在莊子裡努力,希望能夠做出獲取這些的東西。”
在謝錚看來,整個永安伯府內,唯有夫人跟小庶女的關係最好。
常柏帶回來的書信中,小庶女是問過夫人好的,平時在他麵前,也總是嫡姐長嫡姐短的。
他與夫人已有一段時日沒在一起用膳。
今日,他被請到主院,夫人的口中亦是阿蕪長阿蕪短的,對小庶女頗為掛念。
所以,他才沒有隱瞞。
卻不知,聽他說完以後,紀明昭垂下眼眸,遮住了內裡的暗光,隨即露出一副疑惑的模樣,“阿蕪想要自己的憑證跟過所?為何?”
“她說是想要一份屬於自己的東西,既是她想得到,等她真做出來,我會去陛下麵前為她請功。”謝錚淡淡道。
“可是……”紀明昭的語氣變得遲疑。
“阿蕪就要嫁給侯爺了,以後也沒什麼機會出門,就算能出府去,以她那時的身份,也隻能借用侯爺或是我的名義才行,用不到憑證跟過所呀。”
“這倒是其次,如侯爺所言,既是她想要,弄一份也沒什麼的,但問題是……”紀明昭咬了咬唇,似乎猶豫著該不該說。
謝錚見她如此,便看向她再度說道,“夫人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侯爺常年征戰在外,有些事不大清楚,女兒家的確難有自己的憑證與過所,如我這般實屬難得。”
“但我的這些乃是母親所賜,亦得到父親允準,旁人隻有羨慕的份,可阿蕪不同,倘若到時侯爺為她請功,在陛下那裡為她獲得憑證與過所……”
“到時候隻怕會有禦史彈劾,說阿蕪她忤逆不孝,父母尚在便要自立門戶,恐怕於她不利。”
紀明昭說到此處,不由得輕歎一聲。
“這世間對於女子,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我很希望阿蕪可以得償所願,可我又實在擔心,怕她因此受傷,所以還望侯爺三思而行。”
謝錚皺起了眉。
夫人說的這些,的確是他不曾想到過的。
他隻想著小庶女想要,那便等她做出連弩,就為她向陛下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