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啊……”
李媽媽略有些遲疑。
雖然紀蕪已經離開,可她還是忍不住抬頭向著門口看了一眼。
見她如此,王氏笑罵一聲,“你這老貨,在我麵前怎還吞吞吐吐的?我方才仔細想了想,她可不像喬氏那賤人。”
縱使喬姨娘已經死了,可過去,她畢竟是王氏心頭的一根刺。
哪怕再過上幾年,喬氏在她心裡的模樣也會非常清晰。
“實在是老奴不知該如何跟您說,”李媽媽輕歎一聲,“方才二姑娘吃東西的模樣,分明活脫脫的像您少年之時。”
身為王氏的陪嫁,又是自小伴著她一起長起來的最親近的那個丫鬟,李媽媽當然很清楚自家主子年少時是什麼樣子。
聞言,王氏有些訝然。
“像我少年之時?這怎麼可能呢?她又不是我的女兒。”
“所以老奴才覺得奇怪,這二姑娘像伯爺也好,像喬氏也罷,都是很正常的,唯獨不應該像您,可偏偏……”
李媽媽說著,不由得回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
她邁步去到軟榻旁,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麵小巧的鏡子,來到王氏身邊,“夫人,您笑一笑。”
王氏依言照做,李媽媽伸手在她一側的臉頰上輕輕戳了戳。
“您瞧,這個梨渦平時根本瞧不出來,隻有您笑起來的時候,仔細看才看得到,您當年不是還說,伯爺誇讚過這個梨渦嗎?”
“哎呀!好端端的提當年之事做什麼,晦氣!”
王氏皺了皺眉,向著鏡子裡看去,再次笑了笑,露出那枚梨渦。
隨即,她仔細地想了想,剛才的確在庶女的臉頰上也看到了梨渦。
“香蘭,”她喚著李媽媽的閨名,“你說她一個庶女,為何會與我相似呢?”
李媽媽沉吟片刻,再度開口,“夫人,您說這好端端的,舅夫人為何忽然對二姑娘十分在意?甚至提醒讓您親自教一教她,與她相處?”
“你的意思是,嫂子可能發現了什麼?那她為何不與我直說?”王氏的眉皺得更深。
“我的夫人呀,您的性子您自己還不了解嗎?您認準的事情,輕易不會改變,除非是您自己發現了什麼。”
李媽媽無奈笑著。
“不如這樣,您給舅夫人寫一封信,同時按照她之前說的,多與二姑娘相處,看看咱們自己能不能再發現點什麼?”
王氏點了點頭,“也好,那你去取紙筆來,我這就給嫂子寫一封信,好好地問一問她。”
主院那邊的對話,紀蕪並不知曉,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才進屋,就隱隱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下意識向軟榻看去,與謝錚投來的目光相撞。
數日不見,兩人皆打量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清冷的聲音低低傳來,“你送到府上的連弩,我已派人按照你的圖紙製作,之後會進行試弩。”
“待一切全部準備妥當,確保萬無一失,才會進獻到陛下麵前,大概需要個把月時間。”
紀蕪製作的那把連弩,無論是精細程度,還是其他什麼,都可以稱得上是最頂尖的。
可這畢竟是要投入到戰場上使用的,製作與操作的難易,以及試弩時的威力,都極其重要,需要更多方的驗證。
若非有謝錚在,還不知何時能夠呈到陛下麵前,如今的個把月已經很快了。
“嗯,”紀蕪答應一聲,腳步並未向前。
事實上,此刻的她心中藏了很多疑問,她注意到了他的臉色不算很好,似乎還清減了些。
她想問問他為何會如此?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又或者……是不是受了傷?
可話到了嘴邊,就好像是被誰封了口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