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悶,我就愛那麼睡。”桑南溪說著賭氣話。
原本離飛機降落也就隻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也不知是酒精起了作用還是方才的那陣臉紅心跳讓她耗儘了精力,一會兒的功夫,她竟真沉沉地睡了過去。
毛毯早在她呼吸平穩的一瞬便被拉了下來,小臉埋在毛毯裡,各種情緒的作用下,哪怕熟睡了臉上的淺粉也依舊未曾淡去。
紅撲撲的臉蛋安然躺在他的腿上,光隻是那麼看著,那些疼痛與疲倦似乎也不再那麼難熬。
周聿白伸出指節輕彈了下她的臉蛋,桑南溪的秀眉微擰,明明是睡夢中都受不得一點委屈的人,見到他卻還在逞強。
若是他沒打那個電話,她不會跟他講,隻會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
他寧可她跟他哭,跟他鬨。
骨子裡對任何事情都憧憬浪漫的人,唯獨在與他的感情上理性到了極致。
周聿白倚在身後的沙發上,撫平她緊皺的眉頭。
軟糯的氣息縈繞在鼻尖,並不舒服的睡姿,短短幾十分鐘,卻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睡過最安穩的一覺。
她是他的良藥。
“先生,快落地了。”
兩個多小時,如同黃粱一夢。
桑南溪坐在椅子上,腦子還有些懵,直到機場跑道的燈光逐漸變得清晰,她的眼神才變得清明起來。
這座城市,有太多的禁忌,一旦稍有差錯,便有成千上萬的人上來告訴她,該認清自己的位置。
連她自己都不禁一遍遍地警醒自己,什麼是應該,什麼是不該。
兩人並排走了幾步,宋承良匆匆上前,在他耳邊低語。
他們談事的時候基本上不會避著她,可這次不一樣。
“先生,王……”
其實桑南溪聽得並不真切,卻還是放慢了腳步,看著他們間的距離逐漸拉開,周聿白的身影漸遠。
這本該是他們應該保持的距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又回頭來找她。
她能跑嗎?轉身又能去哪兒?
“溪溪,怎麼了?”他麵色如常,仿若剛剛宋承良找他不過是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桑南溪笑著道“今晚謝謝你,我自己去酒店就行,就不跟你一路了。”
她伸手要去接宋承良手裡的行李,手腕卻被人拽住,扯得她有些發疼。
他問她“就非得這樣?”
桑南溪覺得好笑,反問他“不然你還和我一塊兒回去嗎?”
周聿白沉吟不語,有那麼一瞬,他甚至痛恨她的聰穎。
他的手機已經震動了不止一回。
“我讓人……”
“不用了,周聿白,到這就行了。”
她搖了搖手腕,示意他鬆手。
他顯然不願。
桑南溪掙了掙,沒掙開,她反倒平靜了下來,語氣淡漠地開口提醒他“周聿白,你說過,沒人會再欺負我的。”
他現在,就在欺負她。
一放手,她便沒再回頭,隻留下一個匆匆背影。
桑南溪甚至沒和他從同一個出口出去,她混跡在人群中,帶著帽子口罩,並不起眼。
不遠處的另一個出口,停著三輛相同型號的車,並不是什麼豪車,隻是同樣的車型一列隊,總是讓人不由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