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繆腦子還是懵著的,身體卻條件反射的聽從命令,一屁股坐在樊安林的床尾。
屁股剛挨上柔軟的床鋪便陷下去,這種奇妙的感覺讓月繆瞬間回神,一下子便渾身不自在起來。
主子的床鋪他一個奴仆又怎配去坐,還是在主子麵前。
雖然是主子的命令。
他此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竟這樣半坐不坐的僵著。
樊安林看著他這窘迫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仰著頭嬉笑道“讓你坐便坐。”
“主,這不合規矩。”
月繆罕見的慌了神,也不知是不是憋的。
“怕什麼?”樊安林一嗓子喊回去,微微仰頭傲嬌道,“在廖雲院我說了算。”
此話倒也不錯,廖雲院便是他的院子,自然以他馬首是瞻。
月繆不再說話,樊安林這才滿意,乖乖躺下安心的閉上眼睛,說出了讓月繆更為震驚的話。
“你就坐在這裡陪我睡覺吧。”
月繆仿佛受驚嚇的貓,渾身寒毛直立,噌一下站起身又迅速跪下,臉都嚇的刷白。
“主,真的不合規矩。”
“嘖。”
樊安林頓時煩了,又重新睜開眼睛坐起身子,看向早已跪下的月繆,又氣又無奈。
月繆的情況特殊,他不是普通的奴仆。
他們的日常訓練便是這些枯燥無味的規矩和一身令人膽寒的武功,那小腦袋瓜個個都執拗木訥的不得了。
在他們的眼裡,主子就是天。主子說啥便是啥,決不能違抗主子的命令。
樊安林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火氣,與月繆再三強調道。
“我說過,在我的院子,一切都該聽我的。”
“現在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豎起耳朵聽好了,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從今日起,你,月繆,做我的貼身暗影。聽明白了嗎?”
月繆一驚,錯愣的抬起頭與樊安林四目相對。
貼身暗影一般都是與主子從小一起長大的,最次也得在主子身邊待夠些年月。
而他不過在樊安林身邊不足一日,便能做他的貼身暗影。
月繆自覺自己還不夠格。
他的本事也不算是他們那一批裡拔尖的,本來能被樊安林看中選作暗影便已心滿意足,在得知他隻要自己一人時更是內心如驚濤駭浪般波濤洶湧。
而現在,這突如其來的事更是砸的月繆頭暈目眩。
目光撞上的那一刻月繆才驚覺自己的僭越,忙低頭回道。
“屬下明白。”
見他如此上道,樊安林嘴角的笑容逐漸狡黠起來。
一隻手握成拳放在嘴上輕咳一聲,儘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經。
“那既然是貼身暗影,你都不守著我睡覺,那還能叫‘貼身’嗎?”
月繆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了,努了努嘴愣是沒說出來一個字。
貼身暗影的貼身是這個意思嗎?
不對吧?
不等月繆反應,樊安林已自顧自的下榻,想要拉他起來。
月繆頓時嚇一跳,因為樊安林上光著腳在地上的。
下一刻樊安林便雙腳離地。
月繆大了樊安林四歲,已經算個小大人了,再加上這些年魔鬼般的訓練,如今比樊安林高了一個頭還多個脖子。
一瞬的騰空感讓樊安林內心一慌,還沒來得及驚呼一聲,屁股便坐在了軟軟的榻上。
樊安林抬眼,對上了月繆還未收起情緒的眼睛。
他輕言淺笑道“彆怕,我會護著你的。不會讓你因著這種事受罰的,也不會讓旁人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