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著臉,從未如此嚴肅過,哪怕是麵對自己的祖母和母親,也冷得像是一塊冰。
衛嬋心裡咯噔一聲,眼看就能離開,從此兩人各自安好,隻要她出了公府,她就不信,謝懷則還能追出來,以勢壓人,把她強擄回去,公府不要麵子,他堂堂世子不要麵子?
謝懷則銳利的目光看向孟秋蟬,她嚇得低下頭,還往後縮了縮。
“是你要讓她走?”
謝懷則以前頂多是無視她,不怎麼在意她,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冷漠又冰涼,甚至還帶了一點恨意。
孟秋蟬怨恨極了,卻瑟縮著身子做出很是害怕全身發抖的樣子來。
大看不過去,她其實對陵陽郡主這個兒媳婦兒還有孟秋蟬這個孫媳婦兒都不太滿意,兩人家世都不夠,但孟秋蟬既然是沒有辦法的選擇,此女很會說話,會逗她開心,倒也讓大慢慢沒了那點不滿意的心思。
對孫媳婦兒不滿意是一回事,他們夫妻關係不和諧卻是另一回事。
“你莫要什麼事都對著你媳婦兒來,她還一直給你那衛姑娘求情,偏你還誤會她。”大清了清嗓子“她做錯了事,已經認下了,我不過是嚇唬一番她,她便順著我的話說要出去,既然人是留不住的,出去便讓她出去好了,你媳婦兒還在這呢,憑咱們家還有你的身份,再給你尋幾個好的便是了。”
謝懷則看向衛嬋“是你自己想要出去的?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抓住一切機會離開我?”
衛嬋不敢看他懾人的目光“妾身犯了錯,沒臉留在世子身邊,老夫人處置妾身勞心勞力,妾身如何忍心,索性自己提出來吧。”
謝懷則的目光似乎要把她吞進去一般,又看向大和陵陽郡主,饒是大也被自家孫子的眼神駭了一跳。
這是要做什麼,吃人不成。
看得出來,謝懷則再讓自己努力平心靜氣“她犯了什麼錯,祖母要這麼大張旗鼓的罰她,都鬨到了要攆出去的地步。”
大有點心虛,可到底在孫子麵前還是理直氣壯的“今兒她妹妹來了,要不是她妹妹說漏了嘴,還不知道呢,你跟秋蟬新婚之日,她居然回去為母奔喪,私自出府乃是一宗罪,白事衝撞紅事,豈不晦氣,難道不該罰?”
謝懷則瞥了一眼孟秋蟬,見她眼觀鼻口觀心的老實模樣,心中冷笑“此事孫兒是知道的,孫兒準允了,隻是沒來得及告知祖母和母親,法理不外乎人情,她娘把她自小帶大,她們母女情深,總不能連最後一麵都不讓見,她叫翕硯來回稟了我,是我沒有告知祖母和母親,若要責罰,便請祖母罰孫兒吧。”
大一哽,自家孫子就是明擺著要保這女子,而且不讓走,可她已經發了話,連行李都叫人給她收拾了,如今又把人留下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麵,以後她這個老夫人說話,還有誰會聽,連打發個妾都是說了不算的。
大看向垂著頭的衛嬋,越發覺得這女子是個禍頭子,孝順的孫兒,幾次三番頂撞自己,都是為了她。
衛嬋想要開口,上前一步,翕硯卻小聲尖叫起來“姑娘,你裙子後頭怎麼流了血?”
謝懷則忙忘了跟大繼續解釋,按住她的肩膀往後看,沉聲問她“怎麼回事?”
“可,可能是來個癸水,我,我……”衛嬋有些羞愧,她自喝一年多的避子湯小腹還受了傷,癸水一直不準,時來時不來,偶爾兩個月不來也是有的,可把癸水弄得露到外麵,就太臟也太不知羞了。
謝懷則解開自己的披風給她蓋在身上“紅硯,翕硯,把你們姑娘送回去,去請大夫來診脈。”
紅硯翕硯對視一眼,眼中都有興奮,瞧自家世子這副模樣,居然絲毫不在意衛嬋要被打發出去,居然還像以前那樣待她。
“把守住門口,彆讓不相乾的人進去,出了什麼事,唯你們是問。”
衛嬋想要說話“世子,我已經不是謝家的……”
謝懷則隻是輕飄飄瞥了她一眼,就讓她把話咽了回去,謝懷則按了一下她的肩膀“無論你想做什麼,先讓大夫看過身體。”
衛嬋抿唇,最終也隻能無奈答應。
紅硯翕硯擁著衛嬋出去,紅硯高興道“姑娘,這回可好了,世子回來了,就沒人敢欺負你了,這攆出去什麼的,自然也做不得數了。”
衛嬋搖搖頭“我總是還要出去的。”
紅硯一愣“為什麼啊,姑娘?”
“事情都鬨到這個地步,我截著老夫人的話頭,讓她沒有台階下,這是做了仇了,再說內宅的事,老夫人一向說一不二,吐出來的話怎麼可能又再咽回去呢,便是世子能保住我這一回,還能保住第二回第三回不成?”
再說,她自己也是看準了機會,想要出去的,謝懷則為什麼會回來的那麼快,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衛嬋說著“隻是我出去了,卻不能帶你們走,如此也好,我出去過得是粗茶淡飯的苦日子,你們留在公府,還比外麵那些姑娘們過得好呢,至少不必缺衣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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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嬋說著,便覺腹部一陣擰痛,險些站不穩。
紅硯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她“姑娘,這是怎麼了?怎的臉色如此蒼白,額頭上都流汗了。”
衛嬋搖搖頭“許是很久沒來癸水,導致小腹不適。”
宮裡的張太醫和外麵請的醫女都說過,她血淤,所以來癸水會很痛苦,疼上幾日也是有的。
“奴婢給您沏點紅糖水。”
“還是要找大夫來瞧瞧,剛才世子吩咐的時候,雙瑞哥就已經套了車去請了,姑娘稍微忍耐些,回去給您弄個手焐子,您放在小腹那裡暖暖,許能舒坦些。”
“老毛病了,有什麼可看的,也就你們這樣上心。”
雙瑞速度非常快,就把宮裡的張太醫帶來了,上回因是身上有傷,不便請男大夫看,才請的醫女,如今,她與張太醫也有日子沒見了。
“又勞煩您跑一趟。”
張太醫摸了摸胡子,也算是見識那位世子對這愛妾的重視程度了,但凡有個大小毛病就請禦醫,來一趟封的銀子就好幾兩,尋常勳貴也是請不起的。
給衛嬋手腕上蓋了帕子,張太醫便診起了脈,良久沒有說話,更是深深蹙眉。
紅硯擔心極了“太醫,我們姑娘怎麼了,是有什麼事?”
張太醫不敢置信,抬起三根手指,又搭上去,來來回回診了幾乎有半柱香的時間。
“這,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