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藏經樓失火,守閣士兵忙去救火,將昏迷的馮小玉拚死救出,然而藏經樓畢竟沒有保住,被燒了個精光。
垂頭喪氣的馮小玉知道中了美人計,人家就是衝著《大雲經》來的。
發生這麼大事又不敢不報,可是怎麼報?
如實報,肯定是掉腦袋;不實報,該找什麼借口呢?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想了一天,終於想到一條惡毒至極的詭計。
第二天,他先將原來守藏經閣的幾個守衛以保衛不力的名義殺掉,徹底消滅了知情者。
然後叫士兵將李鐵錘和趙丹青所在的那組工匠控製起來。
最後他寫了一道奏章,大意是,以李鐵錘和趙丹青為首的一夥人圖謀造反,攻擊藏經閣,殺掉守閣士兵,放火燒了藏經閣,幸虧我帶兵及時趕到,將他們全部捉獲,現關押在牢裡,等待朝廷發落。
同時他派心腹將實情悄悄告訴薛懷義,讓他向聖上吹枕邊風,儘快處決掉這些工匠,來一個死無對證,他才能逃脫乾係。
奏章送達長安,女皇一看震怒,燒了國經,真是大逆不道。
朱筆一揮將一乾人犯就地活埋,馮小玉革職查辦。
在薛懷義的軟磨硬泡下,武則天才收回成命,讓他繼續做監造官。
聖旨送達莫高窟時,正是中秋之日。
在這個吉慶祥和的日子,李鐵錘和趙丹青等六十名工匠被趕到莫高窟崖頂的沙漠深處,那裡挖了一個很大的坑,他們被推進去,沙子流下,蓋住了他們的身體,掩埋了他們的呼聲。
六十個靈魂飄忽在空中,他們嗚咽著,流出的眼淚化成雪灑向沙漠。
遠處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緩緩飄過來,用手招呼著。
那六十個靈魂正要隨黑白無常而去,突然一個黑袍頭陀擋在他們中間,那頭陀相貌奇偉,臉色冷峻,不怒自威,手拿木魚,輕輕敲打著。
黑白無常愣了一下,乾了這麼多年勾魂差使,很少遇上截道的。
他倆陰陽怪氣地喊道
“你是何方神聖,竟敢妨礙地府的公務。”
那黑袍頭陀冷冷道
“我就妨礙了又能怎樣?!這些人是因我寫的一本經遭的殃,我不忍心他們輪回去做牛做馬,我要把他們留在這裡,給他們爭取重新做人的機會。”
黑白無常怒道
“六道輪回是地府所管之事,豈容你這妖孽來橫加乾預。”
說完就往前衝,黑袍頭陀將手中木魚往空中一拋,那木魚變得巨大無比,張著血盆大口直撲黑白無常。
嚇得黑白無常轉身就跑,邊跑邊喊
“有種你就報上名來,回去稟報大王來收拾你。”
黑袍頭陀道
“我會怕你們大王嗎?!貧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曇無讖是也。”
黑白無常倉皇跑回地府向閻王彙報了本次招魂未成。
閻王翻了翻生死簿,又掐指一算,無可奈何道
“這個曇無讖薄上無名,他早晚會成佛,他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他也休想給那些人免除六道輪回,投胎做人,門都沒有!”
於是李鐵錘趙丹青等六十人成了群孤魂野鬼,曇無讖在他們身上施了咒語,讓他們不能離開莫高窟五公裡範圍。
白天他們隻能躲在沙子底下,想起所受的冤屈和委屈,常常“嗚嗚”的悲鳴。
夜裡他們就出來到處轉悠,最常去地方當然是工作過的崖壁,那些石窟、塑像和壁畫,時常牽掛著他們的心,那是他們用血和汗,靈與肉,甚至生命的代價造就的。
麵對這些勞動成果,他們心情特彆複雜。
苦力型工匠感到更多的是苦和累,恨不得砸爛這一切,而技術類工匠看到更多的是美和魂,希望這一切能永遠流傳下去。
對待石窟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使得兩派總是爭吵不休,難以共處一室。
苦力派繼續留在沙子底下,技術派則搬到石窟中。
但兩派的對抗開始升級,苦力派刮起沙石欲要摧毀石窟,技術派就努力將沙石刮走,保護石窟,雙方已經較量了數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