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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市青瑛舍。
書店之後是一簾石洞,穿身而進,四方小院佳木蘢蔥,白石台磯之上奇花盞盞如灼。
元知酌轉著手間的紅金扳指,輕薄的光有如纖塵,在她瑩潤的指尖閃爍下一帶清流,她微微朝雕欄外側目而去,一道直挺的身影矗立庭院內,撲閃的白蝶從枝頭輕盈而起,蹁躚如雨後的山荷花。
元知酌唇角隱約含笑,卻不捎眼底,玲瓏又有些冷淡。
那道如鬆的身影似乎是察覺到了背後打量的視線,他扶了下鼻梁上的麵具,偏頭回看。
轉頭的一瞬,他臉上的金蝴蝶麵具也如鮮活,在熠熠光輝下漂亮煥彩。
不偏不倚,洛白的視線和元知酌撞上。
即使被當事人發現,她也依舊不避不讓,輕挑眉梢,絲毫沒有偷看被人抓包的心虛,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張揚漂亮的臉蛋似乎在說——我是正大光明,你奈我何?
朝上飛躍的白蝶被清芒吸引,盈盈落在了那半邊精巧的麵具上,元知酌看著,旋了旋溫熱的杯口,忽地舉杯朝對方示意,沒開口邀請,隻是略微低頭渳了口龍井,
品了品,元知酌評道“這茶不好。”
晏淮瀚手裡捧著紅皮書,執著毛筆在一旁的書架上整理著殘目,聞言一頓,他數著書目忽笑道“禦賜之物。”
沒等雕欄外的人動,元知酌先斂回了目光,一麵將手裡的茶杯置下,一麵支頤捏了塊桃花酥,清冷的聲音多了分笑意,“那確實不好。”
龍井不好,派來看著她的人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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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灼熱的陽光撒在關閉的窗戶上,晏淮瀚將一側的書架推開,厚重的書架揚起沉落的灰塵,元知酌下意識眯了眯眼。
不消片刻,一條狹窄的暗道出現在元知酌的麵前,黑暗的甬道像是凶獸的血盆大口,隱隱還有陣陣陰涼的風刮在人的身上。
晏淮瀚將入口處的油燈點亮,嗓音比平日暗啞了些許,“殿下,這要是被上位抓到了——”
“這暗道是通向鬼市的?”元知酌盯著漸漸亮起的長道,儘頭難辨,似乎一眼望不到頭,又多問了一句,“確定沒有旁人知道?”
“並非,隻是這地底下通道四通八達,殿下隻要按著臣說的走即可,出口便是東便門處的一戶藥鋪。”窗外靜謐,室內的氣氛也不高,晏淮瀚又回道,“這暗道昨日才通,殿下今日來也是趕巧了。”
昨日晏淮瀚接到中宮懿旨,說是紫禁城裡乏悶,便下令將功課改作出宮研學。
自上次後,這位皇後殿下的功課停了小半月,昨夜晏淮瀚瞧著那懿旨發了一個時辰的神,等了一日也沒有等到上位的指示,便猜測到了那道懿旨不止是皇後的意思,整件事的後麵更是上位的默許。
這般突如其來的轉變倒是讓晏淮瀚有些出乎意料,一是,他沒想到鸞禧宮的這位主子真有本事讓上位退讓原則,二是,他過去還是小看了鸞禧宮的這位主子。
不過這些也算夫妻之間的私事,晏淮瀚也敢沒多問,畢竟今後他的榮或損、遷與升,可俱係在這中宮之主的腰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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