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的麵色黑了些,顯然元知酌嗆到了他。
他還未回話,元知酌卻不想再和他說了,直接落了句,“你收繳的那些信明日最好一封不落地送我宮裡來,遲奚祉若知道了,讓他直接找我。”
音落,蒼蒼縐紗被乾脆地放下,遮去了裡麵人兒的姣好。
洛白的唇抿做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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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裡已經是酉時一刻。
鄧蘊祥早早等在鸞禧宮外麵,見到人來,笑眯眯地施禮,“娘娘萬福金安。”
元知酌悠悠然掃過殿內站著一排宮人,看著他們手裡捧著的木盤,眸色懶懶問道“鄧總管這是做什麼?”
鄧蘊祥撤身退了半步,答非所問,笑意神秘地讓出一條道來,“還請娘娘更衣,隨奴婢到後宮苑去。”
“至於做什麼娘娘等會兒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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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前,一襲繡著暗紋的素衣,元知酌綰起了發髻,精美的發髻上卻隻彆了一枝純白似雪的山茶,她鮮有這般素淨的打扮。
宮中忌諱良多,白色更是不吉利的象征,元知酌感覺到了不太對勁,可她細想又實在沒有想到今天是什麼日子。
元知酌氣韻本就清泠疏離,隻是五官生的淩厲美豔,如今打扮的淡雅些,更是透著股子冷意,像是藏地雪山之巔融化的雪水。
她閒散地撐著額角,倚在玫瑰椅上,不清楚遲奚祉的用意,“鄧總管,這衣裳是陛下差你送來的?”
鄧蘊祥忙上前了一步,俯身頷首,畢恭畢敬道“回娘娘話,這衣裳確實是陛下親口囑咐的。”
“那他有說是要乾什麼嗎?”元知酌透過銅鏡看著他,清清冷冷。
鄧蘊祥遲疑了下,眼睛盯著地磚,神神秘秘的,“並未,不過請娘娘放心,陛下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一旁的碧瑛捧著繡鞋過來,“娘娘,奴婢為您換鞋。”
素月分輝,清冬侵襲的疾速,皎皎寒煙籠著暗夜裡的樓台,人進到夜色裡,撲朔而來的儘是凜冽。
人們大都頗為不喜冬日的冰冷刺骨,因為一到冬日就是萬裡荒寒,風雪如針,既沒有春的翠娥微微,也不及秋的碩果累累,隻是一味的凋敝木訥,絲毫沒有生氣。
可元知酌喜歡,她貪涼,也愛露寒枝重下的倦懶生機。
她也喜歡開著窗戶吹冷風,屋內卻燃著碳火,然後還能被人整個抱在懷裡,像是一顆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娘娘,再披一件狐裘披風罷。”秋蕊上前將一件垂至鞋麵的白狐裘蓋在元知酌的身上,又踱步到前麵替她係好,不禁囑咐,“這冷風刺骨,娘娘身子不好,彆總站在窗邊吹,得了風寒可叫人心疼的。”
元知酌垂下眼睫,一貫上挑的眼尾也向下端著,漂亮的小臉襯在狐裘裡,雪腮上淡淡的酩酊之意,像是沉靄裡釀成的一壺花酒。
她施施然收了伸到窗外的纖指,低頭看著麵前認真的秋蕊,“知道了。”
“娘娘,鳳儀已備好,請娘娘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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