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身上染了寒氣,陳太醫瞧過了並不大礙,禦膳房送了暖湯過去,娘娘喝完就睡下了。”
遲奚祉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把鋒利的雕刀,刻在上好的白玉石上麵,他生了薄繭的指腹抹去玉碎,微微點頭,“知道了。”
鄔琅低了低聲音,試探問道“程霄從東安門出去了,他平日裡為人怯弱,今日之事屬下也沒有意料到,他冒犯了娘娘,可需要——”做了他。
“不必。”遲奚祉烏睫低垂,細致地刻著白玉上的紋路,神色認真,“這件事不用插手,讓她玩個開心。”
他答應過她的,她放火,他就把風。
隻是希望他的小芙蓉不會讓他失望呐。
——
詔獄深埋地底,掩在高大的古樹牆壁之內,光線少得可憐,這幾日陰雨連綿,像是饕餮巨口將幾日不儘的腥臭味吃了下去。
幾聲疾步從遠處傳來,一男子低垂著頭,像是刻意地要將臉遮掩起來,他身上衣袍被雨絲浸濕貼在身上,隱約能看出身形來,不是多麼高大威猛,隻是他瘦小的身子走路倒是算得上敏捷。
走到詔獄的大門前,他不緊不慢地從裡兜翻出令牌來,門口守著的侍衛瞧了一眼,口裡驚呼了聲什麼,散在水聲裡,沒有人聽見。
生鏽的鎖鏈被解開,沉重的大門往裡推開,男子微微頷首,素白的手收起令牌便往裡走,忽而想起來什麼,他頓住腳步又朝外沉聲吩咐道,“帶路。”
獄卒的手搭在身前,彎著腰恭順問“這麼晚了,官人是要見誰?”
“晏淮瀚。”男子說完,獄卒就愣住了。
於是他轉過頭,一雙淩厲的眼睛盯著獄卒,冷聲詢問“可否?”
獄卒才發現自己的反應太大了,他立馬換做點頭哈腰,“當然當然,小的給您前邊帶路,您隨小的來。”
狹窄的過道上,一個犯人渾身是傷,五官擰在一起,痛苦地哭嚎著,他被兩個侍衛毫不留情地拖在地上,看樣子似乎是剛受完刑。
元知酌餘光瞅了眼又收回,麵上沒有多大的波瀾,隻是詔獄裡的長年累月的血腥氣實在太重,聞著叫人頭暈,她隱隱蹙眉。
耳畔的皮鞭抽打聲和盤旋哀叫聲幾乎分不清是哪個方位傳來的。
地下的溫度比地麵還要低,此刻冷雨淋濕的衣裳黏在身上,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
此地不宜久留,她的時間也不多。
“殿下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往下溜過幾階台磯,一道含笑威嚴的聲音從路的儘頭響起。
元知酌腳步在半空頓了下,渾身一震後她抬眼看了過去。
為首的紅衣官袍不是楊宗還能是誰?他的身後也跟著幾位和他一樣服製的大臣,基本都是她碰過麵的。
穩穩地邁下最後一階台磯,元知酌將掀起的袍子放下,透紅的指甲掐進掌心裡,臉上浮了抹笑,不是很真,“楊學士能出現在這兒,我為何不能?”
出門前,她應該先給自己算一卦的。
喜歡入骨癮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入骨癮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