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穆驍見狀,不禁好奇地詢問“子衿,怎麼了?你們不是素來交好,今日怎的如此生分?”
陸子衿今日的臉色沉得發黑,心知陸子衿今日心情不佳,便也識趣地沒有再多問,他可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觸了這位活閻王的黴頭。
不久之後,南風匆匆返回等在宮門口,臉色同樣凝重。
見陸子衿出了宮,他快步上前,小聲地稟報“大人,韓大夫那邊有結果了。”
陸子衿看了一眼周圍的同僚,“回侯府再說。”
書房之內,燭火搖曳,映照出陸子衿緊繃的麵容與複雜的情緒。
他端坐於桌案前,周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卻又在等待著南風帶來的消息時,顯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與不安。
“世子爺,韓大夫的檢驗結果確鑿無疑,那糕點之中確含有不明藥物,長期服用,後果不堪設想。”
話音剛落,書房內便響起一陣劇烈的聲響,隻見陸子衿猛然站起,情緒失控之下,桌案上的文房四寶、書卷冊籍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陸子衿緊握雙拳,指節因憤怒而泛白,他的眼神中閃爍著難以遏製的怒火與決絕。
南風見狀,小心翼翼地問道“世子爺,可要對付柳家?”
陸子衿聞言,卻並未立即作答,而是緩緩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而有節奏地敲打著桌案,每一次敲擊都似乎是在進行著內心的掙紮與權衡。
他沉聲道“南風,你跟了我多久?”
“世子爺,屬下跟著爺十五年了。”
陸子衿重複了一遍“十五年。”
是了,南風比他大上兩歲,在他五歲那年出了事後,家裡就安排南風一直貼身跟著他。
他的思緒回到了那年的冬日,冰冷徹骨的湖水將他吞噬的瞬間。
彼時的他,還是個五歲的孩童。他落水了。
被救起後,大病一場,記不得那日發生了何事。
聽聞說是柳洛煙和柳明川兄妹不顧安危下水救了他。
他的母親告訴他,柳家那姑娘,卻因寒氣入體,太醫斷言她日後恐難再有子嗣。
後來寧遠侯府也沒有追究這事,反而更加珍視這份情誼,他的母親更是主動與柳家訂下了婚約,希望兩家能夠世代交好。
“柳家……”陸子衿低聲呢喃。
他緩緩吐出一口悠長而沉重的氣息,仿佛是要將積壓在心頭的萬千思緒一並釋放,眼神逐漸從迷離中聚焦,重新找回了那份堅定與清明。
關於這份沉甸甸的恩情,他內心五味雜陳。
思緒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紛亂而又複雜。
“世子爺,小的有話不知該不該說。”南風欲言又止。
陸子衿知道他不是多嘴的人。
“但說無妨。”
南風想了想,開始開了口“爺,這些年您對柳家已經仁至義儘了。四年前,您因阻止柳姑娘和親那事,還被陛下打了板子。”
陸子衿記得柳洛煙那雙含淚的眼眸中滿是無助與絕望,聲聲泣血般向他哀求“子衿,你定要救我,那番邦之地,重子嗣輕人命,我不能生育,嫁去便是死路一條。”
不能生育是因為兒時救他所致的。
他欠她的,他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