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鐘渝略坐了片刻就上了樓,她走後客廳裡一下子靜了下來。頻繁的爭吵顯然讓她心力交瘁,保養得宜的臉上有了細細的皺紋。就連背影裡也透著倦意,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溫柔優雅。
沈延習不知道是否有發現他母親的變化,但孟筂比他心細得多,一眼就看出了她同以前的不一樣。客廳裡光線有些暗,她在靜寂之中想起了沈子業來,一時出神的坐著。
短暫的沉默後沈延習打起了精神來,問她要不要到院子裡去透透氣。不知道是要下雨還是怎麼的,他總覺得喘不過氣兒來。
孟筂同樣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起身隨著他往外邊兒去。院子裡沈伯伯的車還停著,隻是不知道他人到哪兒去了。
兩人在門口的石梯上坐了下來,沈延習俊美的臉上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容來,輕輕的說道:“早知道就不叫你過來了,大好的日子裡弄得你也跟著心情糟糕。”
孟筂趕緊的搖頭,說道:“沒有的事,你彆胡思亂想。”
沈延習勉強的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不說話了。他是無精打采的樣子,也沒了玩遊戲的心思,兩人就那麼靜靜的在外邊兒坐著,直到他的手機響起,他才起身接電話去了。
他走後孟筂發了會兒呆,視線穿過高高的院牆看向了自己家的方向。她的心裡沉沉的,不知道此刻的家裡,她父親是否已經回來,還是已經到他的另一個家裡過中秋節了。
這顯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兒,她不讓自己再想下去,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往前邊兒去看幾盆開得正豔的秋菊,掏出手機來拍了照。
她沒看多大會兒花門口那邊就有聲音傳來,抬頭看去,就見沈慶昀從門口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紙袋。孟筂許久不見他,多少有些拘謹,收起了手機來,客氣的叫了一聲沈伯伯。
沈慶昀點點頭,溫和的笑笑,問道:“怎麼不在家裡坐?”
“今天一直都在坐,出來走走。”孟筂回答。
沈慶昀像是想起了什麼,上前將手中的紙袋遞到孟筂麵前,說道:“來嘗嘗這月餅,是陳阿姨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餡兒,你爸爸讓我帶過來給你嘗嘗。”
原來剛才他是去她家裡了。
孟筂擠出了個笑容來,沒有說話,拿了一個月餅出來小口的咬著。沈慶昀想說點兒什麼,但看著她那雙頭她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眼睛,終究未開口。看著她吃了一小半個月餅,才說道:“好好上學,什麼事都彆想。大人之間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處理,你不想見你爸爸有什麼事就給沈伯伯打電話。”
他自己家的事兒尚且是一團糟,可看著沉悶身上沒有了往昔活潑天真的小姑娘,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在此刻突然就想起了許久以前的事兒。
他一時站著沒有動,過了許久才拍了拍孟筂的頭,讓她在外邊兒呆會兒就進家裡去,拖著疲乏的步子走了。
沈氏夫婦都是要麵子的人,因為孟筂在,晚上的團圓飯倒還算是其樂融融。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多數都是孟筂和沈延習喜歡吃的。兩人長期在學校裡吃食堂,覃鐘渝特地的叮囑要多做幾道兩人喜歡吃的菜。
桌上她不停的給兩人布菜,抱怨著學校裡的夥食太差,兩人都痩了很多,又打算著讓阿姨送飯到學校裡去。
這也太誇張,沈延習趕緊的打斷了她這念頭。
一頓飯兩人都吃撐了,阿姨最後端上的月餅兩人都沒有再吃。肚子脹得難受,沈延習帶著孟筂出去走走消食。
今兒雖是八月十五,但卻沒有月亮。雖是過節,小區裡和平常也沒什麼兩樣,很安靜,出來散步的人也不多。
孟筂這段時間都沒往沈延習的工作室那邊去,這會兒問起了最近那邊情況怎麼樣。
沈延習回答說還好,他們正在談一個項目,是上一屆的師兄給介紹的,要是能談成以後就能穩住了。
孟筂為他感到高興,他卻並不怎麼想談這些事兒,看向她擠眉弄眼的問道:“聽說有一體育學院的男生喜歡你,是不是真的?”
他這消息真是靈通得很,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八卦。
孟筂翻了一個白眼,說道:“我才和他見過一麵好不好?”
“一見鐘情也不是沒可能。”
孟筂趕緊的讓他打住,說道:“行了啊,我很有自知之明。”
沈延習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胡亂的在她的頭上揉了一把,說道:“小阿筂,你可真是太可愛了。有自知之明是好事,比盲目自信好多了。”
“你彆太過分啊。”被他那麼無情的嘲笑孟筂有些惱,停了下來瞪著他。
沈延習舉起手來投降,卻好會兒才沒再笑,說:“長相這東西是天生的,你也彆太妄自菲薄。人如果不錯麼,可以和彆人多處處,就當多交個朋友嘛。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談談戀愛沒什麼。”
孟筂哼了一聲,說:“我可沒你那麼好的精力。”
沈延習再次笑了起來,說道:“什麼事兒都得嘗試一下嘛。”
孟筂再次給了他一白眼,沒搭理他。
她不願意談這話題沈延習也未繼續,兩人接著往前邊兒走。孟筂好奇他和林筱相處得如何,問起了兩人的近況。
沈延習卻是興致缺缺的,說:“女孩子麼,就那樣。開始挺有意思的,談著談著就變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監控著你,稍稍有點兒不對勁就生氣冷戰。誰有那麼好的耐心一直哄著。”
他這才多久就那麼多抱怨了,孟筂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如果能給足彆人安全感彆人會這樣嗎?”
他身邊的女孩子不少,妹妹一大堆,跟誰都是嬉皮笑臉的,彆人怎麼會有安全感?
沈延習無辜,說道:“我總不能談了戀愛就不和身邊的朋友來往了吧?小阿筂你以後可千萬彆這樣啊,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捆死在一起有什麼意思?那和坐牢有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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