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書寧看著他,愣了下。
覺得眼熟,一時又沒想起來是誰。
而此時,車後側的門打開,有人走下來,英版西裝,帝國領襯衫搭配四手結領帶,本就氣息冷,好似骨子裡披霜帶雪,戾氣逼人。
眼神冷寂,沒有一絲煙火氣。
撐著一柄黑傘,他的臉逐漸清晰,眉眼深刻,冷淡疏傲。
他步子很大,幾個跨步就停在她麵前。
雨傘朝她傾斜時,為她遮蔽了所有的風雨。
“賀先生?”鐘書寧手中的傘不知何時掉落,此刻略顯狼狽,一把傘下,超越安全距離,讓她有些不自在,想拉開兩人的差距,雨天路麵濕滑,右腳站不穩,險些摔倒。
不曾想,賀聞禮居然伸手托住她的小臂,扶她站穩。
鐘書寧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手心的溫度燙得渾身發緊。
同撐一把傘,兩人距離很近。
近得鐘書寧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木質香味,溫暖而冷清,高級又克製,存在感極強。
陌生氣息的入侵,讓她腦中頓時充滿亂流。
“謝謝。”鐘書寧急忙道謝。
“不客氣。”說話間,賀聞禮已經收回手,“我司機的錯,嚇到你了,我很抱歉,鐘小姐的腳……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不用,老毛病了。”
負責開車的陳最急忙說道,“雨天車輪打滑,實在不好意思,幸好沒撞到你,真的對不起,還是送您去醫院吧。”
他連聲道歉。
“沒關係的,不用去醫院。”鐘書寧急忙推辭,目光與賀聞禮相撞時隻覺得頭皮發麻。
賀聞禮半個月前到達青州,原因不明。
即便在四九城的勳貴豪門裡,隻要他出現,眾人也都是爭相獻媚、巴結奉承,何況在青州這種地方。
那種絕對的壓迫感讓人甚至有些無法喘息。
鐘書寧陪著未婚夫周柏宇參加酒會時,曾見過他一次。
他身居高位,漫不經心。
那雙眼睛波瀾不驚的落下,沉默內斂,卻氣場如狼。
讓人的精神都跟著高度緊張。
“走吧,這雨好像又要下大了,周圍也不好打車。”陳最催著鐘書寧,“聽說您是跳舞的,這要是真的傷了腿,有個好歹,那我可真是罪人了,現在檢查一下,我們也安心。”
鐘書寧明白他的意思。
太多人想巴結討好賀聞禮,是擔心她此時不去醫院,過幾天再說身體不舒服,怕自己事後訛上他。
去趟醫院,彼此都放心。
“鐘小姐,上車吧。”賀聞禮聲線薄冷,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懾力。
鐘書寧明白他的顧慮,隻得坐上他的車。
上車後,她整個人都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畢竟這位賀先生氣場太強,好在最近的醫院,開車不足十分鐘就到了。
車內安靜極了,鐘書寧跟他不熟,甚至在此之前都沒說過一句話,氣氛難免尷尬,直至她的手機振動,她接起喂了聲,“爸。”
“你到哪兒了?怎麼還沒來?”
“我剛下班……”
“早就跟你說過,把工作辭了,咱們家不缺你賺的那點錢。”養父鐘肇慶聲音不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鐘家養不起你,需要你出去賺錢!”
坐在一側的賀聞禮偏頭看著窗外,雨水模糊了車窗,他放在膝上的手指……
猝然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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