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正暗自想著事情的時候,他手中原本揮斬出白骨刀法第一式生靈滅之後,變得黯淡起來的黑色長刀突然吞吐起了黑白色光暈。
絲絲縷縷恐怖至極的氣息從刀尖滲漏而出,僅僅是這淡淡稀薄的氣息,就讓季源感到不寒而栗。
幾乎是雙腿一軟,就徹底跪倒在地。
冷汗刹那間就從季源全身的毛孔之中冒出。
季源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心弦緊繃。
哪怕是當初遇到帝者,甚至是大帝,季源都從未感受到過有比這淡淡氣息更加恐怖的存在了。
季源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應該歡喜還是應該擔憂了,嘴角噙著絲絲無奈至極的苦笑。
手中這把黑色長刀來曆非凡,竟然能夠散發出完全不遜色大帝的氣息,說明了其曾經的主人至少是大帝境界的存在,甚至還在大帝之上。
但關鍵的是現在的季源顯然是沒有掌控住這股力量的,這把黑色長刀此時隻需要輕輕一動,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收割掉自己的性命。
而季源現在一身星力消散殆儘,身體更是極度疲憊,又加上被這強悍的威壓震懾,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了。
事實也並不出季源所料,這長刀一下子就掙脫了季源的手掌,讓季源一下子失去了支撐,摔在了地上,狼狽地趴著。
“嗬,哥們不會今天栽在這裡了吧。”
季源苦笑出聲。
成也黑刀敗也黑刀。
也怪自己,吸收煉化了一池子魔君級彆的魔血還不甘心,得隴望蜀,貪得無厭,非得將這黑色長刀拔出。
這把刀能夠數百年,甚至更久之前就矗立在這裡,自然是有著其存在的理由與意義。
說不定就是楚天行那狗賊特意設置來在最後背刺闖入者的陷阱。
楚天行“······,不是,我一個都死了的人你還罵呀,讓我在地府都不得安寧,非得聽你謾罵冤枉不成?”
季源有心想要像當初被南宮月吟逼至絕境,燃燒一身血脈,拚死一搏。
但是在這極強的威壓之下,他是難動分毫,能夠讓他死前還能自由呼吸幾口空氣估計都算是這黑色長刀留給他最後的體麵和溫柔了。
季源眼睜睜地看著黑色長刀逐漸逼近著自己,心下一時間有些戚戚然。
現在他的心裡並未想著要回到騰龍帝廷去找張家人報仇雪恨,而是在眼前緩緩浮現出傲嬌的秋秋,高貴的千金歡歡大小姐,以及不久前才見過溫存,最後鬨得不歡而散的南宮月吟的臉龐。
嗬,原來人接近死亡,還真能看見自己一生所在意之人呢。
季源本以為自己隻會是滿心懷著複仇念想的,沒成想不知在何時之間已經悄然被秋秋她們在心房之間占據了重要的地位。
嗨,想我前世多麼專情純粹的一個人啊,如今竟然是同時掛念了這麼多驚才絕豔的女子。
也不知道是該感到自嘲還是自豪呢。
季源暗自笑了笑,眼含笑意,靜靜地看著不知在何時間已經橫在了自己眼前的黑色長刀。
雖然還有著很多遺憾和不甘,但修士的一生不就是這樣嗎?
一生都在與天鬥,與自己鬥,最後不知隕落在何等荒郊野嶺,化作一抔黃土,淪為曆史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