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機會從季源口中聽到有趣的故事,徐不悟顯得有些興致缺缺,有一搭無一搭地擺弄著火堆旁的木柴。
他徐小爺才沒有喜歡跟男人裸——聊的癖好。
季源也沒有理會徐不悟,自顧自地瞧著日落黃昏。
天空就像是被打翻了橘黃色的顏料瓶給染成黃橙橙,又帶著淺淺的赤紅之色,絕美,絢爛,全不似人間應有之景。
季源的躁動的心境逐漸平靜下來,原本幾乎是浸透進了他神魂的煞氣也在不知不覺之間被驅散了部分出來。
平和,安然,季源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恬靜,心間仿佛有個意識在誘惑著,勸導著他。
放下吧,放下一切功名利祿,恩怨情仇,放下紅塵凡俗,就此浪跡在天下山水美景之中,於神仙美景之中得道成仙。
季源挑了挑眉頭,察覺到自己心裡竟然升起了拋去塵俗的念頭,當即意識到了不對勁。
眸中精光爆閃,一瞬間就清明澄澈起來。
拋去塵俗得道成仙,這是什麼荒謬絕倫的笑話?
你一個人的智慧,能夠比的上整個大陸曆代前輩傳承下來的知識嗎?
悟道得道證道,固然在絕大部分程度上需求的是自我的堅持與拚搏。
但一定是少不了與他人以及先賢接觸的,更不可能徹底斷絕與社會人際的關係。
察覺到不對勁的季源心裡立刻警惕了起來。
他如今可是問道境大圓滿的神魂,尋常幻術精神手段是幾乎不可能在他身上奏效的。
季源下意識往被自己放在一旁的黑色長刀身上看去。
不久之前季源從黑刀身上傳遞出來的信息中得到此刀名為劫厄刀,殞滅劫難,破除災厄,一刀斬之,何等霸氣瀟灑。
但也僅僅隻有這些信息罷了。
劫厄刀中肯定是有靈的存在的,但人家顯而易見並不想搭理季源。
對此季源頗有些無奈。
“你們鎮子離這裡遠嗎?”
季源將視線投向正無聊地用樹枝戳著火苗的徐不悟。
徐不悟抬眼看了季源一眼,眸光微閃。
雖然他自己對季源有著不錯的觀感,但二人畢竟也才相識不久,對於季源這個人的人品道德他自然是無從了解的。
自己若是貿然告訴於他,無異於是在給鎮子帶去了不穩定因素,甚至於就是引狼入室。
徐不悟沉默片刻,說道
“鎮子離這空虛山不算太遠,不過礙於路途不好走,還是得要上半日的路程。”
季源黑色的眸子審視著徐不悟,讓他的小手不禁攥緊,額間隱隱有著冷汗冒出。
對上季源那雙深邃,平靜的黑眸,徐不悟暗自心虛。
明明之前他說謊從來都是麵不改色,不打草稿的來著,張口就來。
但麵對季源,這個可以輕而易舉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自己的男人,徐不悟多少還是有著些許忐忑的。
“半日路程嗎?”
季源似笑非笑地覷了徐不悟一眼,旋即說道
“沒關係,現在天色還不算晚,你帶路,以我的腳力,不消多時就可以到達了。少年人,你覺得如何?”
徐不悟眼角不自覺地跳了跳,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不會吧,難不成這家夥就這麼簡單地識破了我?
難道我最近的演技和說謊技巧已經有所下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