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念滿頭黑線。
她遞了張帕子給蘇見山擦嘴,這才接著道:“部隊除了有顧知野那樣的軍人外,還有通訊員和文藝兵,文藝兵包括舞蹈、聲樂,在沒來向陽村前,負責教授我的老師曾給帝都文工團寫了一推薦信,哥,我想去當文藝兵……”
蘇見山怔怔的看著她。
下一秒,
他直接鼓掌:“好啊好啊!一聽就很厲害。”
蘇念念忍不住笑出聲,她眼神亮晶晶的:“文工團有不同的隊伍和崗位,但我有信心,能在舞蹈隊尋到屬於自己的位置,終有一天,哥,我希望你們能在電視上看到我,這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陽光從窗戶斜照進來,掠過蘇念念那瓷白的肌膚,染上柔和的光暈,這一幕,把她的美放大了無數倍。
蘇見山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半晌,他真誠發問,“可俺們家沒電視咋辦咧?!”
……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
翌日。
陳校長親自帶著蘇念念去了縣城的文工團,她們穿過一樓的大排練廳,去了專門選拔登記的練功室。
付老師早就等在了那裡,瞧見蘇念念時,她眼中立馬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隨後嗔怪道:“老陳同誌,你可真會給我找事。”
陳校長笑著把蘇念念往前推,“上好的苗子,錯過是你的損失。”
“蘇念念?”
“是。”
付老師拿出登記的本子,衝蘇念念露出個友好的笑:“來一段?”
蘇念念踩著早就準備好的白色軟底練功鞋,小跳組合、踢腿、圓場步等一項項認真練習著,起初動作還有點生澀,但那些記憶早就刻在了靈魂深處,她很快找到了感覺,直接往後一仰一翻,手徑直抓住腳踝,把纖細的腰背拱成了一座橋,柔軟度驚人。
付老師沒想到對方不僅外表出色,連基本功都這般紮實,在她們這個小小的文工團,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好苗子,假以時日,不可限量,她差點沒控製住臉上愉悅的表情,直接拍手道:‘“好!很好!”
蘇念念起身,鼻尖還墜著亮晶晶的汗水。
下一秒,就聽見付老師拍板:“明日先去軍訓處報到,跑操、拉練,和新進的文藝兵磨合半個月,適應部隊生活後,再進行初級選拔,蘇念念同誌,可以嗎?你是老陳介紹過來的人,但以你的實力,足夠站穩腳跟。”
蘇念念點頭,表示沒問題。
上輩子她就因靳川的關係免除了日常體訓,結果反在文工團步步艱難,不管她取得多大的成就,總有人和靳家聯係在一起,根本看不到她的努力,這一次,她不走任何捷徑。
既如此,就沒必要住在招待所了。
得讓蘇見山先回去,給老太太報個信兒。
臨走的那天,蘇見山萬般不舍,最終在蘇念念保證每周都往家裡打電話後,他才拎著妹妹給買的東西上了火車,顧母留下的那筆錢蘇念念沒敢動,部隊管夥食,等正式選上文藝兵後,還有津貼和錢票,她眉宇間俱是笑意,很快就把那個消失的丈夫拋在了腦後。
自由的生活,她來了!
……
與此同時,一輛吉普車駛進了部隊,風塵仆仆的顧知野還沒來得及回宿舍換身衣裳,就被政委叫去了辦公室,得知結婚報告被駁了回來後,顧知野那張俊臉難看了些。
在麵對政委的質問時,他倏然敬了個軍禮:“不是封建包辦,也不是資本家的小姐,她祖祖輩輩都是根正苗紅的貧農,希望政委能夠予個方便。”
“知野,你剛立了功,有些話說出來或許不中聽,但你是老閆一手帶出來的人,他都快急瘋了,我也不能坐視不理,如今,你想和這個叫蘇念念的女同誌結婚,非常有可能,讓你的事業直接走到儘頭,你想好了嗎?如果你父母那邊有顧慮,我可以親自打電話和他們解釋……”
“我必須娶她,謝謝政委關心,但沒必要。”
顧知野言簡意賅,該有的禮貌分寸猶在。
說完,他側身越過政委,把這次的工作報告放在桌上,而後闊步離開,這次的任務危險,他並非全身而退,腰腹處的傷口到現在都還沒有處理,所有的交接工作完成後,顧知野才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醫務室。
值守的醫生輕車熟路的拿過藥品給他處理傷口,卷起衣裳,能瞧見裡麵還在滲血的肌膚,觸目驚心,顧知野倒像個沒事人一樣,目不斜視的坐在病床上,腰背挺直,下一秒,一個綠色的身影再度從病房門口晃了回來。
“顧營長?!”
顧知野的視線落在門口,是負責門口崗哨的同誌,有點麵熟,但不清楚名字,他微微頷首,算打了個招呼。
沒想到對方竟格外的熱情,直接竄進來疑惑發問:“顧營長,這次你家屬是跟著一起回來的嗎?”
“什麼家屬?”顧知野敏銳的捕捉到話語中的關鍵詞。
“就前兩天,有個長得特彆漂亮的女同誌來軍區找你,長啥樣我忘了,反正就特彆漂亮!說是你媳婦,好家夥!咱們連裡誰不知道營長你是單身啊,這實在是有點離譜,在經過上級領導指示後,那女同誌並沒有留下聯係方式,她和你……”
“謝謝!”
顧知野神色劇變,連傷口都顧不上處理,立馬抓起衣裳就朝著部隊外就近的招待所去。
招待所的女人和他們部隊的算是熟識,問及蘇念念等人的去向時,她果斷告知,兩人今上午已退了房,說是要回老家,估摸著現在已經在回去的路上,顧知野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心裡亂得厲害,還不等他拔出村裡的電話,又一個重磅消息砸了過來,顧母病危,望他速歸。
蘇念念會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
等通訊員把所有的電報消息念完後,顧知野的臉色已沉的厲害,他甚至不敢想事情的嚴重性。
“幫我買最近的車票,速回蓮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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