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蘇念念反駁:“當然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顧知野聽見這句話隻會覺得心花怒放,但現在,更多的是沉重,事實證明蘇念念果然會騙人,她一直都是個小騙子,顧知野俯身,用拇指輕擦掉對方眼角的淚水,嗓音如低沉的石頭:“好,我信你這句話,請假的申請我幫你寫,半個月,你回向陽村休養半個月。”
“為什麼?”蘇念念不理解。
“我已被調崗,明日就要服從調動去南海,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很慶幸你當初隱瞞了結婚,留在文工團是你正確的選擇,沒有這個孩子,你也會過得更輕鬆,先回向陽村避避風頭吧,好好養身體,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你是不是在怨我?”蘇念念的情緒本就低落複雜,在聽到顧知野即將離開的消息後,她忍不住蹙眉,那雙漂亮的眼睛染上愁緒,瀕臨破碎的美讓顧知野心口掠過一絲痛意,他近乎踉蹌的起身:“你先休息,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吸進肺裡都是苦的,他頭痛、眼睛痛、心臟痛,每一寸都痛,或許下一秒就會忍不住詢問對方願意和他同去南海不,但他不能這樣自私。
薑曉菲說的對,蘇念念把文工團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她肯定會拒絕的,再者,南海苦寒,不適合這輪潔白的月亮,他必須冷處理這件事情。
寂靜的走廊裡,顧知野仰麵,用手虛掩住眼睛,半響,通訊員小張邁步靠近,沉默了兩秒後張口。
“副團,馮政委問你家屬這邊的情況需要幫忙不?必要的話,組織上可派人來做思想工作。”
“不必。”
顧知野滾了滾喉結,啞聲道:“你去家屬院幫我收拾行李,明日送她回向陽村,這是一百塊和票據,替我交給她奶奶王桂芬,讓老人家好好的照顧她,等這邊的風波平息後,她回來剛好合適。”
小張不理解:“蘇同誌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和她商量商量,說不定她會願意去南海的。”
“我娶媳婦,不是為了讓她跟著我吃苦的,這種話不要再說,至少,這兩日不要提,記住了嗎?”
“她是你的妻子啊,她有知情權。”
顧知野似乎被‘妻子’兩個字取悅,他垂眸,終於笑了笑:“她有一雙不會騙人的眼睛,文工團挺適合她,小張,你以後會懂的。”
愛一個人,自然會尊重她的所有。
他願意替蘇念念做抉擇。
顧知野和小張一前一後的朝走廊外麵走,此時,一名帶著黑框眼鏡的老中醫和他擦身而過,隨後推門進了蘇念念的病房,瞧見那漂亮的女孩獨自一人在床邊垂淚,老中醫大驚失色。
“不是說了保持情緒平靜嗎?不能激動、不能運動、不要把醫生的話當耳旁風!”
“您有把握了嗎?”
老中醫點頭:“當然。”
蘇念念唇角溢出苦笑,她白皙的手緩緩移動至腹部:“我都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那必然是對的!按照西醫的那些辦法,你這孩子留不住的,關鍵時刻還得靠老祖宗的智慧,每隔半月你過來把一次脈,做針灸,我開的這些中藥頭三個月必不能斷,不能劇烈運動,情緒不宜起伏太大,你信我,這孩子或許就能平安降生。
對了,剛才旬醫生的話讓你家屬她們不要往心裡去,他們西醫是見血就下定論,我這不是照樣把孩子保下來了嗎?”老中醫用手推了推眼鏡,笑容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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