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商議,隻要發揮好各自該有的本事,便是三人最好的配合。
“萬物一劍。”
葉鷲閉上眼眸,喃喃自語。
這是他這輩子推演出的最強殺招,從創造這式神通開始,就是為了南龍王而準備的,隻是沒想過真有能用上的一天。
流光長劍看似緩慢的朝著前方而行。
它所經過的地方,無論是天地靈氣,還是渾濁水浪,乃至於南龍王身上溢散而出的妖血,都是被悄然吞沒其中。
每前行十丈,劍中的氣息便暴漲一倍。
“殺!”
葉鷲倏然睜眼,伴隨著一聲暴喝,那柄緩慢前行的長劍突兀的消失在了原地。
這位天劍宗主,曾經乃是秦驕陽手中的劍,如今被沈儀所執掌,鋒芒依舊,殺氣仍在,完美的執行著南陽宗主的命令。
南龍王於太上幽冥府中嘶嚎,又在齊彥生瘋狂砸來的紫金寶山前咆哮,卻在這柄劍麵前失了聲。
它猛地昂首,看著虛無處,隨即眸光投到了葉鷲的身上。
“……”
南龍王這張猙獰的臉龐上,驚懼是真的,不堪折磨的痛苦也是真的,但裂開的血盆大口中,那抹野獸搏命時的癲狂同樣是真的!
葉鷲好似察覺到了什麼。
下意識回頭看去。
隻見齊彥生的身後,不知何時,一道由黃霧彙聚而成的偉岸身影,已經緊緊貼住了他。
那張模糊的臉龐上,屬於嘴巴的位置,裂開了一條誇張的豁口,好似在發出無聲的笑。
看著黃霧身影瞬間探出的爪子,直至齊彥生的心口。
葉鷲的指尖忽然輕輕顫了下。
差點忘了……南龍王的本尊,乃是黃煞毒龍,隻是這頭老龍方才的表現太過不堪,乃至於讓人忽略了它的本命神通,一直都沒有使用過。
這條該死的泥鰍,竟是把渾身的煞毒,練就成了分身。
萬物一劍,為了斬南龍王而生。
但葉鷲確實陷入了短暫的怔神,甚至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指尖的變化。
下一刻,那道消失的劍光,並沒有斬向被沈儀鎮住的南龍王,而是掠向了那道偉岸的黃霧身影。
“所以本王一直說你們幾個蠢,成不了氣候。”
長劍穿過齊彥生的身旁,將那道黃霧身影吞吃了大半。
葉鷲耳畔卻是響起了一道譏諷的聲音。
“師兄弟也救,本王連親兒子死在麵前都能忍,你們拿什麼贏我?!”
伴隨著刺耳的獰笑,在積蓄了足夠的力氣後,龍妖那條比大河更寬廣的尾巴徑直橫甩而出,重重的拍在了葉鷲的身上,將這尊失去了流光神通的天境後期強者,轟然砸在了另一座倒懸山上。
轟隆——
山石崩碎間,葉鷲身上的宗主法袍變得破爛不堪,對於天境修士而言,筋斷骨折還不算什麼,真正要命的乃是灌入體內的妖力,正在瘋狂侵蝕著他的道嬰五臟,讓他皮膚間都是布滿了蛛網般的猩紅。
受了這般重傷,葉鷲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呆滯的看著前方。
整整十萬年的沉淪,他這柄劍終究還是鏽了。
換做曾經,隻要秦驕陽一聲令下,彆說是齊彥生,哪怕是秦驕陽本身陷入生死危機,他葉某人也絕對不會多看一眼。
但現在,他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對於一柄劍而言,這就是極大的罪惡。
葉鷲沉默看向沈儀,嗓音沙啞到了難以辨清的地步:“抱歉……”
對方做了這麼多的準備,創造了這般完美的機會,斬殺南龍王,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不愧南陽宗主之名,甚至做得更好百倍!
唯一的失誤,便是信了一柄鏽跡斑斑的廢劍。
齊彥生怔怔立在原地,已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
沈儀感受著掌下的龍首正在瘋狂顫抖,太上幽冥府已經毀去了這頭老龍的大半神智,但這具妖軀的強橫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能鎮壓這麼長時間,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
雖然有些可惜,但這兩位前輩其實已經做的挺好的了,若是沒有兩人相助,單憑自己,即便南龍王離開了龍窟,照樣能橫行無忌。
“呼。”
沈儀緩緩站直身軀,朝著兩人輕點下頜。
在齊彥生和葉鷲茫然的注視下,隻見這位年輕人輕吐一口氣,那雙眼眸重新歸於平靜,然後伸手於碧海間虛握,抽出了一柄金紋玄刀。
“昂!”
已經近乎陷入瘋狂的南龍王終於脫困,悍然朝著太上幽冥府外奔襲而出。
即便此刻已經有了將三人儘數斬殺於這裡的機會,但它仍舊沒有半分猶豫,在強烈的求生欲加持下,它唯一的念頭就是先回到龍窟!
“沈儀——”
葉鷲吐字含糊不清,唯有雙眸中的焦急流露出了他的自責與愧疚。
他好像猜到了沈儀的想法,卻完全沒法子阻止對方。
這位南陽宗主,分明是想要獨戰龍王!
不可能的,沒有了自己的限製,這頭老泥鰍哪怕是一路硬扛著傷勢,也一定可以回到龍窟。
而到那時,沈儀要如何麵對有龍窟加持的老泥鰍?!
“快……快攔住他……”
“……”
齊彥生很難想象,自己會從脾氣最暴躁的葉鷲口中聽見這句話。
因為自己的緣故,已經給沈宗主造成了大麻煩,絕不能讓這麻煩再繼續擴大下去。
念及此處,他死咬牙關,徑直舍棄了葉鷲,朝著前方奔去。
然而下一刻,齊彥生的身形便是被迫停在了原地。
隻見沈儀出現在南龍王的下方,仍舊是螻蟻直麵高山的姿態,一記鞭腿狠狠的踹在了那頭龍妖的腹部。
隻見天地翻卷,碧海滾蕩。
遮天蔽日的龐大身形在浩瀚巨力之下,轟然翻滾著飛出了水麵。
沈儀攥緊刀柄,千丈玄金鋒芒貫穿了水陸。
他神情毫無波瀾的抬眸看去,揮手間,這玄金鋒芒掠過長空,噗嗤一聲切開了南龍王的腹部!
血漿與內臟揮灑間,將整片天幕都是映襯的紅豔起來。
沒有半點停留。
沈儀拎著長刀,轟然躍出水麵,朝著那頭逃遁的老龍追了上去。
“我,我拿什麼攔?”
待到兩道身影齊齊消失在天際儘頭,齊彥生怔怔回頭。
葉鷲沒有回應,沉默良久,終於是苦澀的閉上了眼睛,喃喃道:“它說的對,我們成不了氣候,隻會不斷的拖累每一任的南陽宗主。”
“這已經……是第二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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