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湘君苦笑著擺擺手,攜著眾多師兄弟起身行禮:“隻是心中忐忑,不知需要做點什麼,故此前來問問你這位南陽宗主有沒有什麼吩咐。”
葉鷲顯然是個急性子,徑直打斷了鄧師弟的客套話:“即便有寶花宗和搬山宗幫忙,南龍王身隕的消息也瞞不了多久,那祁昭義遲遲不歸,西龍宮總會察覺異樣,要不要……”
說著,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反正都要打,不如先下手為強。
若是等西龍宮先收到消息,有了防備,再呼朋喚友,召集一大群助力,到時候豈不是又要回到先前被動防守的局麵。
總不能每次都靠著沈宗主一個人去解決這些妖禍。
“你乾脆直接殺到北洪去。”
齊彥生翻了個白眼,這般輕浮的舉動並不符合他平日裡的性格,但在有了沈儀坐鎮七宗以後,他倒也沒有了再故作穩重的理由。
先前沉穩,是因為要壓住幾個師兄弟,現在反正都壓不住了,乾脆破罐子破摔。
就像葉鷲說的,全聽南陽宗主的就行了。
但這不代表他可以眼睜睜看著葉鷲在這裡胡作非為。
西龍宮跟南邊這群黃煞毒龍可不同,先不說實力問題,人家可沒有把自己封鎖在一地,無論是和東邊還是北邊,都一直保有聯係。
想要動它們,哪有那麼容易。
“先西洪。”沈儀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就憑先前借助金身法相看到的一幕,以自己等人如今的實力,去北洪壓根都算不上一盤菜。
話音未落,場間已是一片寂靜。
齊彥生嘴角抽搐了兩下,自己開玩笑的話語,沈宗主居然真的在認真思考。
短暫的驚詫後,幾位宗主又是重新看向了那尊高大石雕,眼神愈發複雜起來。
如果可以,誰會願意龜縮於偏僻之地。
就似葉鷲,不離開南洪,哪有機會去和同境修士切磋交流,尋找屬於他自己的機緣,蹉跎這些年,遲遲無法突破境界,彆說道境了,就連天境圓滿也是漸漸無望起來。
南陽宗曾經帶著他們出去了一次,有沒有可能……再重新回去一次?
宗主們卻是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身後,玄慶的眼瞳忽然劇烈顫抖起來。
他覺得這群師叔們或許是誤會了什麼。
沈宗主想做的事情,可不是率領南洪七子重登頂尖勢力,對方心裡的假想敵,從來都是那尊仙人!
換而言之,自家宗主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沒有局限於洪澤。
“我們三個隨你一起過去。”
姬靜熙眼角餘光注意到了玄慶的異樣,沉吟一瞬,隨即看向沈儀,輕聲道:“無論如何,身旁有幾個人,總歸是辦事方便一些。”
“至於宗門,就留給鄧師兄你們照顧了。”
身為小師妹,姬靜熙很少會發表意見,但她隻要開口,幾乎沒人會反駁。
幾位宗主怔了一下,皆是點了點頭。
現在南洪可謂是妖邪儘誅,以南洪七子的體量,壓根不會出什麼問題。
“你想要做的事情……繞不開東龍宮。”
姬靜熙緩步走至沈儀身側,征詢道:“或許應該和紫嫻通個氣?”
“再說吧。”
沈儀並沒有徑直答應下來。
四洪之中,最讓他感到棘手的其實就是東龍宮,倒不是說它們比北龍宮更強。
而是這群紫髯白龍和南洪七子……準確的說,是和玄慶前輩之間的微妙關係。
自從沈儀離開南陽寶地以後,便一直受到玄慶前輩的關照,無論是鴻蒙紫氣,還是當初介紹去寶花宗尋求丹藥,乃至於親自前往七宗叫門。
皆是替自己爭取了不少的時間。
這份恩情,必然是要償還的。
沈儀並非優柔寡斷之人,東洪龍窟他勢在必得,但這群紫髯白龍確實有些離譜,除去那個已經登天的紫菱仙子以外,竟是讓人找不出絲毫對付它們的理由。
話說難聽點,嶽家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到南洪來查探,讓自己順利解決掉了南龍王,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有東龍宮在其中幫忙遮掩。
當初對付皓月霜虎一族的時候,也是玉山龍妃幫忙攔住了安廷風,否則結果還兩說。
至於紫菱仙子……人家這幾個宗主和玄慶本人都將這頭仙人坐騎和東龍宮分開了,一碼歸一碼,並未混作一談,哪裡輪到的自己來報這個仇。
如果可以的話,沈儀並不願意做恩將仇報的事情,能有彆的解決辦法自然更好。
當然,前提是東龍宮是站在仙人對立麵的。
沈儀側眸朝著西邊看去。
玉山龍妃明顯是準備著什麼計劃,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很想知道東龍宮打算怎麼對付仙人,多一條路可選應該不是壞事。
“何時出發?”
姬靜熙等待沈儀想完,這才輕聲問了一句。
將並肩而立的兩人收入眼底,幾位宗主突然有些感慨起來,南陽與清月,交相輝映,這一幕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了。
就是不知道這日月之輝,能否還有重新揮灑於洪澤的一天。
“如果沒有彆的事情,現在就可以動身。”
沈儀邁步踏出了祖師殿,要知道他的金身可還被困在北洪仙殿當中。
從穿越到現在,自己還沒受過這種委屈。
再拖下去,青花以消解十萬年殺劫所換來的功德,可就變成彆人的了。
麵對沈儀這般倉促的決定,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異議。
姬靜熙葉鷲和齊彥生三人順勢跟上。
在門外幾位道子的注視下,四人的身形緩緩消失,離開南陽寶地,各施神通,朝著西邊遠掠而去。
在寶花宗主的陪同下,玄慶神情複雜的跟了出來。
“我……”
“你不要把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牽扯,還當你是曾經那個風頭無兩的天驕呢?”
寶花宗主嗔了他一眼,隨即用伸手示意。
玄慶朝著那邊看去,便是發現以蘇紅袖幾人為首的年輕道子們,皆是眸光灼熱的盯著幾位宗主遠去的方向。
在沈儀的影響下,這群年輕一輩,哪裡還能按捺住那顆躁動的心,繼續像他們的師尊那般,安心偏居一隅。
“況且,你不想看看沈宗主像秦前輩一般,端坐雲端,與那些強者比肩?”寶花宗主期待的笑道。
“我想……”
玄慶收回目光,話音一轉,歎息道:“可他不想。”
在寶花宗主詫異的眼神中,玄慶用力揉了揉臉龐,喃喃道:“宗主才不想和誰比肩,他坐哪兒都行,但不能有人在他頭上。”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錯愕回頭,場間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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