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監室裡還在疊被子,杜正剛在算著誰春節前有可能回家的時候,柳浮生說
“正剛,彆算了,從現在到春節滿打滿算也沒剩下多少天了,春節前法官也忙著走親戚備年貨,誰有那閒工夫給咱們開庭呢!”
“對人家來說多判一個月少判一個月就是動動筆的事,所以年前我已經不抱幻想了,等過完年判我十個月,讓我再坐半個月回家,我就心滿意足了!”
聽到柳浮生的話,杜正剛翻著日曆說“如果判我拘役六個月就好了,那樣我剛好大年二十八就可以回家了!”
“正剛,來不及了,開完庭等判決書還要些時間,難道你認為法院的人就那麼敬業,大過年的來給你送判決書嗎?”
“所以說彆想美事了,咱們監室裡的人春節前誰也回不去,大家都安安心心的在這裡過年吧!”
“周正還是有希望回去的,他現在還沒有批捕,說不定就不批捕回家了。”
“他有個屁希望,他是取保候審以後進來的,如果進來以後不批捕,人家把他送進來乾什麼,我覺得給他下批捕令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杜正剛聽完有些失望,因為他預估的刑期就是拘役六個月,現在他已經在看守所關五個多月了,連起訴書都沒有拿到,更彆提開庭了。
和杜正剛相比,我更失望,因為我預估的是37天不予批捕,如果真的37天不批捕,我剛好大年初五,政府單位上班的時候可以回家。
一頁日曆被杜正剛撕下,他告訴我們距離過年還有二十三天,也正是這個時候,風場的門開了,我們一窩蜂的擁入風場洗臉刷牙,迎接嶄新的一天。
說是嶄新的一天,不如說是重複而又沒有意義的一天,雖然說看守所裡一天頂一天的刑期,可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判多久。
上午一切照舊,今天中午放完風準備吃午飯的時候,提人的馬乾部打開監室的房門。
聽到響動我本以為是送飯的來了也沒有在意,哪曾想馬乾部喊道“周正,出來提審。”
聽到提審,我整個人都嚇傻了,因為之前在家的時候我聽說提審就是挨揍,揍人的花樣還很多。
什麼竹簽紮指甲,腳伸水盆裡用電警棒電盆子裡的水,吊起來用電話線或者皮帶抽,聽說還有燒紅的烙鐵,總之就是要讓你招供。
正當我心裡發毛的時候,杜正剛走到我身邊說“周正,估計叫你出去是簽批捕令的,我告訴你,現在咱們監室裡嚴重缺煙,如果真的是簽批捕令你就給辦案人員要煙,不給煙就不在批捕令上簽字,聽到了嗎?”
“剛哥,彆開玩笑了,我現在雙腿都是發抖的,提審呀!人家不把我吊起來打就燒高香了,還要煙呢?”
“吊起來個屁!你還以為現在提審和早些年一樣呢,現在沒有人敢動你,你聽我的,放心大膽的要!”
杜正剛給我交待完事情,門口的馬乾部也等的不耐煩了“周正,你倆說完了沒有,說完就趕快過來,提完你我還要提你同案呢!”
“是!”
我趕緊走到馬乾部身邊,伸出雙手,任由他給我銬上冰涼的手銬。
銬好手銬鎖好牢門,馬乾部給我比了一個五個手指頭捏在一起的手勢“完了,批捕了。”
聽到馬乾部的話,已經很明白馬乾部意思的我再次確認道“馬乾部,提我出去是要簽署批捕令嗎?”
馬乾部不厭其煩的說“檢察院批捕科的人來了,你們同案十個人全部批捕,現在前麵的幾個人已經簽署完了,就剩你們三個了。”
就在馬乾部和我邊走邊說話的時候,我看到簽署完批捕令回來的杜俊輝,我擠出微笑對著他笑一下,他板著個苦瓜臉點下頭,這就算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