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池真真也清楚陶姑娘並不是什麼好心人,接近她不過是為了檀寧罷了,且還想引誘她在某些場合做失禮之事,從前的池真真沒過多久便看出陶令春不安好心,直接當眾扇了她,之後便在燕京出了名。
她現下連安華縣主都懶得應付,更何況是陶令春,心中微諷,輕輕撩起車簾說道:“告訴她,我今日有事,就不閒談了。”
她不想惹事,可是陶令春卻不願放過機會,一道輕柔的女聲由遠而近:“池姐姐,我等了你幾日,想去探望你,可是被回絕了。”
一個滿身書卷味兒的嬌小女子扶著丫鬟走過來,睜著雙無辜的眼睛,池真真淡淡一笑:“當不得陶姑娘一聲姐姐,我過些日子才滿十七。”
一旁坐著的阿音忍不住想笑,又趕緊掩住口,雖不知姑娘為何對陶姑娘不假辭色,但她懂事的安靜旁聽。
陶令春麵色微窘,兩次相見,都不曾與她序齒,皆因打心底裡瞧不上池真真,沒想到她比自己還要小些。
天氣熱,陶令春等得臉上出汗,妝容有些糊,仰頭看著端坐在馬車裡的池真真,發現她眉翠唇紅,肌膚如玉,清清爽爽不見絲毫汗意,不由心生妒意。
池真真見她站在那裡一味發愣,嗤笑問道:“你今日找我何事。”
陶令春回過神說道:“池妹妹,那日我非要帶你去第一樓,讓你受了驚嚇,真是對不住,你會原諒我吧?”
說得好似池真真有多怪罪她,然根本沒有人當她是回事,巴巴地找過來求什麼原諒,看來是非要拿池真真作筏子才行。
池真真唇角微勾,低笑道:“我記得那日你早早暈了過去,想來比我受驚更甚,我家大人還說那日之事亦對你抱歉呢。”
池真真極少用“我家大人”這個稱呼檀寧,而是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名字,在陶令春麵前刻意提起檀寧,是想看她反應,沒想到單單提起那個男人,陶令春便兩腮飛紅,似驚還喜地低下頭,不敢相信檀寧竟會注意到她。
這下子連阿音都覺得心裡不舒坦,陶姑娘的模樣也太明顯了。
池真真不等她羞完,便叫人駕車離去,坐在微晃的馬車上冷笑連連,一向知道對檀寧有意的女子不少,沒想到他魅力那樣大,也不知道她們知道不知道,在外麵素來冷心冷情的檀大人,私底下卻不正經到了極點!
她努力將令人意亂的念頭摒出腦海,忽地想到一件事,如晴天裡遭雷擊般猛地坐直身,將還在回頭望的阿音嚇了一大跳,忙問道:“姑娘怎麼了?”
池真真說不出話,前有陶令春帶著心機故意接近她,後來卻有位在燕京唯一真心結交的摯友,可惜沒兩年便因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案連累慘死!
她臉色煞白,這幾日竟將如此重要、如此傷痛的憾事給忘了!
方映畫,裴文柳,這兩個名字每每想起就令她心痛不已,那是一對曾令池真真無比羨慕的神仙眷侶,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池真真從前所求是得遇良人,與有情人雙宿雙棲便已知足,所以忠誠伯府不接納她,被檀寧養在外麵,她一點也不在意,起碼最初時不在意,做一個有情飲水飽的天真女人。
直到好友離世,她開始自審與檀寧之間的關係,是否情深至可以生死相隨,可是,她忽然看明白,身為外室她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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