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明已經力竭。
哪怕體內所剩真元已是不多，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幾乎乾涸見底。
可他的口氣，仍舊大得驚人，並且雙眸之中滿是自信的神色，仿佛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如此，令人不得不驚疑不定，神色變得凝重。
如年輕宦官便是如此。
他雖為蓋代天人，一身修行與離陽氣運相連，按理來說隻要離陽趙氏氣運不滅，他便是不死之身。
可他實在想不通。
對方為何在如今這個情況，仍舊有斬了自己的自信，究竟是太過狂妄？還是真的有這個可能？
當然。
若是換做其他同層次的強者，斷然不會思考的如此之多，究竟有沒有試一試便知。
可他不同。
他深藏離陽皇宮，吞食離陽氣運而得長生，一身大道在於長生，早已被磨礪去些許菱角，在能不涉險的情況下，都會避開。
如今，也同樣如此。
“也罷，老夫修行二百餘年，壽與國齊，命與國同，這世上又有誰能真的斬我？”
“即便是呂祖在世，也斷然不可能在泰安城內斬我！”
良久之後。
年輕宦官長出一口氣，經過短暫的迅速思考之後，他認為自己並沒有需要懼怕的地方，對方也不可能真的有這方麵的手段。
他承認對方很不凡。
即便連天劫都奈何不了對方。
可一切，也該到此為止了。
對方此前所說所做的一切，都隻是虛張聲勢，在拖延時間罷了。
“百年龍氣，臨！”
年輕宦官輕聲呢喃著，越發浩瀚的王朝氣運卻是朝著他席卷而來，一人便占據了偌大離陽的七成氣運。
而在這七成氣運的增幅下。
他的力量也進入一個極為恐怖的階段，都說道人修煉到極致，將會呈現身與道合，道化天地的層次，達到傳說中天人化生的地步。
而他此刻，仿佛與整個泰安城融為一體，這片大地上的一切都好似執掌在他手中。
又或者說。
離陽帝都是他，他就是離陽帝都。
“道友，我承認你實力強大，全盛時期我或許留不住你，可憑你如今的狀態，生死隻在本座一念之間。”
“隻是可惜了，你天資如此妖孽，本有著問鼎武道更高層的可能，但在不久之後將化作一具枯骨，隻有些許故事流傳人間。”
“現在，本座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臣服於我，臣服於離陽，可免一死！”
年輕宦官聲音冷漠而又平靜，如同執掌他人生死的神明，在對著贏啟宣判死亡的到來。
他並不認為對方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因為此刻的他極度強大。
與冥冥之中的離陽氣運徹底連為一起，這片大地上的皇道氣運之力儘為其所用，即便是真的有另一位天人在前，也足以將其鎮壓。
這裡，乃是他的主場。
然而贏啟在聽到這句話時，卻是莫名灑脫一笑，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塵埃尚未落定，一切並未結束。
那麼結局便是個不定數，一切皆有可能。
“真是可惜，若是能全盛時期與你一戰該有多好，你就會明白你我二人之間的差距。”
“不過僅剩下的這些力量，倒也未嘗不能試上一試。”
贏啟輕笑著緩緩起身，脊背挺得更直了，仿佛撐起整片青天，身上多處傷口在溢血，白淨僧衣也早被染為一片血色，看起來觸目驚心到了極致。
可當他起身之時。
大地之上卻有一股極為厚重的力量回蕩著，一尊浩瀚大佛從他身後拔地而起，大片的碎石在不斷落下，煙塵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