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二一路狂奔回家,結果安父已經去鎮上打聽救濟糧的事情,於是二話不說轉頭又跑了出去。
安母一拍大腿,氣急敗壞的朝著他的背影吼了一嗓子。
“你個眼瞎的,當老娘是擺設呢?”
癟犢子玩意,有話不能和她這個當娘的說?
果然兒子都是債,還是閨女和她貼心。
然而安老二現在滿腦子都是野豬哪還聽得見老娘喊什麼。
他以前經常跟著安父去鎮上所以並不擔心找不到安父。
心中有事,所以一路上他就埋頭趕路,一路狂奔著到了鎮上的公社。
此時的安父確實在公社,隻不過心情並不美好。
“老安啊,我知道鄉親們都不容易,但現在的困難都是一時的,鄉親們在努力克服克服。上麵不會不管的,隻是時間問題。”
“人都要餓死了怎麼克服?時間就是命,命都要沒了說這些還有啥用。”
安父對麵的中年男子歎口氣,也是滿麵愁容。
“怎麼就和你說不通呢,我但凡有點辦法就不會做事不管。我也難,你看看我這天天人來人往的,哪個不是來找我要糧,可我能怎麼辦?你們找我,我隻能找上麵,上麵又找誰呢?老安啊,咱倆共事也不是一年兩年,我的為人你還不了解?你在這說破天我也變不出糧食。等上麵救濟糧下來,我第一個通知你可好?”
安父又如何不懂,可他現在隻能指望著書記多催催上麵,還能怎麼辦?
“唉~我也不是逼迫你,隻是現下要開始春種,但鄉親們一個個臥床不起,這地要是荒了那以後還有什麼盼頭?還能一直指著同胞兄弟們支援?咱這臉還要不要?”
說到激動處安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他是真的心急上火。
廖書記又重重歎口氣,枯瘦的臉龐布滿了無力。他又何嘗不清楚不著急?
“老安,我不比你輕鬆,我這心裡也急。可國家也難,你說說我......”
“爹,爹~爹~”
安老二的喊聲打斷了廖書記接下來的話,轉頭看向安父。
“聽聲音像你家老二,快去看看是不是家裡出了啥事。”
自己這才剛來家裡能有啥事?難不成是山上?
安父趕忙起身著急的往外走。
廖書記也跟在後麵。
“老二,家裡出啥事啦?”
安老二扶著牆喘了口粗氣,這才跑過來拉著安父的胳膊就往外走。
“廖叔,家裡有事我們先回。”
“去吧去吧,路上慢點。”
老安認死理,這會兒被帶走倒是省下不少口水。
廖書記莫名鬆口氣。
安父也擔心真出什麼事,跟著老二一路小跑到路上,見四周無人這才使勁甩開兒子的手,焦急的問,“到底出啥事了你趕緊說。真是急死個人。”
安老二賊兮兮的四下瞧瞧,這才趴到安父耳邊小聲道:“爹,小妹抓了頭野豬,讓你找關係換點糧食回去。”
安父麵上閃過狂喜,“可是真的?”
“我還能騙您?那野豬兩百來斤呢。”
兩百多斤能換不少糧食呢,安父立馬在心中盤算開來。
“走,咱們去國營飯店。”
“爹,不去煤炭廠嗎?”
小妹可說讓去煤炭廠。
“你個憨子,那煤炭廠的福利能有國營飯店好?等下去了彆說話。”
自家幾個孩子都聰明,咋就老二是個直腸子的憨貨呢?
安老二知道自己又被嫌棄,撓撓頭默不作聲的跟在老父親身後。
心中已經在回味白麵饃的味道。
安父帶著安老二一路來到國營飯店的總辦公室直奔他們的采購部。
他也是機緣巧合下認識采購部的一個乾事,如今剛好找他問問。
“同誌,你們找誰?”
“你好小同誌,我找柳大柱。”
“大柱去市裡出差啦,您有什麼事嗎?”
這下安父有些猶豫啦,可這野豬也放不住,要是不處理掉豈不是可惜。
“你們采購部的領導在不在?”
和安父說話的年輕同誌上下打量安父幾眼,冷淡的點頭,“等著吧。”
安父倒是不在乎他的態度,畢竟這些個城裡人看不上鄉下人的毛病他早就習慣。
兩人在外麵等了幾分鐘,就見一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子朝著兩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