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點了點頭,林薇音的神情中儘是道不儘的哀傷,看著妻子的模樣,梁思誠便轉移話題道。
“薇音,你來再我看一下我的設計,現在主場館的招標就要進入最後階段了,我覺得設計應該還有再改進的餘地。”
梁思誠口中的主場館,指的是六零年奧運會主場館,梁思誠所在的南洋大學建築係,也參與了這次投標。
儘管平常總想讓妻子多休息一下,哪怕是她現在的結核病已經治好了,但他總害怕妻子會累到了,但是今天……還是用工作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吧。
“嗯,”
林薇音點了點頭,說道。
“奧運會是國之大事,絕對不能有絲毫馬虎,思誠,你記不記得,當年你還說過,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才能辦奧運會,我說要先有奧運冠軍才行,那個時候連一塊獎牌都沒有。可不曾想,一切居然會這麼快,幾年前就有運動員拿了奧運金牌,這次墨爾本奧運會,隻要正常發揮的話,肯定也能拿十幾塊金牌的,而且再過幾年咱們也要辦奧運會了。”
看似隨意的話語,卻也透露出了林薇音的心境,她和丈夫一樣,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把南洋當成了家,甚至當成了唐山,或者說,唐山的某種延續,其實大抵上,在南洋有許多人和他們一樣,唐山也好,南洋也罷,早就成了他們的心靈歸處。沒有任何身在異鄉為異客的感覺,當然,難免的還是會有思鄉之情。
不過,很快他們夫妻就專注到眼前的工作之中,在那完善著他們的設計,就這樣一直忙到中午,甚至等到兒女們都回到家時,他們仍然在忙活著,不過幸好家裡的菲傭,這會已經準備好了午餐。
“爸,媽,該吃飯了!”
在女兒的喊聲中,他們夫妻兩人走出了書房,來到餐廳之後,梁思誠看著妻子小心翼翼的擦拭著相框,那是她的九位弟弟的照片,老三林恒也在其中。將弟弟們的照片重新放好後,林薇音走到丈夫的身邊,他們一家人就站在餐桌旁,梁思誠說道。
“你們知道,在他們殉國後,他們埋骨他鄉,而親人卻不知道。還紀念著他們的,也許隻有我們一家了。今天是七七事變紀念日……”
和往年一樣,中午十二點,梁思誠都要帶領全家,在飯桌旁起立默哀三分鐘,來悼念一切他們認識的和不認識的抗日烈士。
默哀過後,一家人再次坐到餐桌邊,正當梁思誠想要問兒女們在學校的情況時,收音機中卻傳出一個新聞。
“……以海軍“雪風號”驅逐艦為首的特彆艦隊,在九州外海攔截了一艘滿載著日本戰犯的船隻,此次行動是根據國際特彆軍事法庭特彆授權實施的……”
國際特彆軍事法庭?
林薇音有些疑惑的看著丈夫,問道。
“思誠,你聽說過這個法庭嗎?”
梁思誠搖了搖頭,
“沒聽說過,不過,這是怎麼回事?在海上攔截商船?戰犯?這好像有些太過霸道了……”
“霸道!”
林薇音哼了一聲,說道:
“照我說,這樣的霸道越多越好,抗戰時,日本人之所以那麼肆無忌憚,不就是因為咱們不夠霸道嘛,看到南洋這麼霸道,我反倒是放心了。”
“娘說的是,南洋行事霸道,那也是為了世間公理,那船上運的是日本戰犯,當然要攔截了,指不定船上的人還欠著咱們血債呢!”
聽著妻子和孩子們的話語,梁思誠不無憂慮的說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那畢竟是外國商船,海軍這麼攔截,怕是要出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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