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南洋人!
在過去的十幾年,南洋上下已經形成了這種共識,也正是這種共識,讓越來越多的人以南洋為家,而不是“客居”南洋。
也正是在這種思潮下“我們是南洋人”這種意識越來越成為了社會的主流思潮,無論是唐人或是歐裔,他們都形成了這種共識。
但是與此同時,李毅安卻又不得不考慮不考慮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就是南洋的未來,或者說未來的南洋。
未來的南洋在那裡?
“東情西韻”這是南洋的文化定位,但並不僅僅隻是如此,李毅安還需要考慮到另一個問題——億萬南洋人的根。
在另一個世界上,有兩個教材,一個是星加坡,一個是馬來亞唐人。
前者是官方主導的“去華化”,而後者,幾十年如一日的,在沒有任何官方補貼的情況下,堅持著華文教育。甚至發出了“文化,是民族的靈魂!華校,是華人的文化堡壘!”這樣的疾呼,
什麼都可以不辦,但是華校必須要辦,因為這關係到民族的靈魂!最終,靠著馬來亞華人社會捐款,華校一直辦了下來,而馬來亞華人社區也成為除了大陸以及港澳台之外,唯一保留完整華文教育的地區。
有了這兩個例子,李毅安當然要汲取教訓了。
“你說的沒錯,唐人與唐山聯係的淡化,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伴隨著一代移民的老去,二代移民的成長,到了三代、四代移民之後,這種淡化是順理成章,而這種“淡化”,“淡化掉”的恰恰是這個民族的根。”
當這個共同的根沒有了,那麼“血脈相連”,也就自然不存在了。什麼“香蕉人”之類的事情,也就不可避免的會上演。所以,讀《國史大綱》是為了強化這種“根”,通過對民族曆史文化的自豪,引發內心的認同感。”
其實,這是有先例可循的,就像“五胡亂化”時的衣冠南渡,南渡士民就是通過文化上的認同,維持了他們對中原的認同,如果沒有南渡士民文化上的認可,那麼又會是什麼模樣呢?
所以,歸根到底還是文化,也正因如此,南洋才需要《國史大綱》。其實,在李毅安的心中,南洋人本質上就是“衣冠南渡”的華夏人,這種骨子裡的認同感,是他絕對不願意抹殺的。
“有了這種曆史認同感,唐人與唐山才是血脈相連的。但是……”
李毅安刻意加重了語氣說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就是這種曆史文化的認同,不僅涉及到南洋人的根本,還涉及到南洋的根本,或者說未來。對於南洋來說,我們還需要通過華夏文明來構建南洋的朋友圈。”
提到“朋友圈”時,李毅安刻意用手比劃了一個圈子。
“眾所周知,任何一個朋友圈,都必須要有共同的價值觀。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像西方世界以基督文明構建其基本價值觀,而東方世界以唯物主義構建其價值觀一樣,有了共同的價值觀,才有了共同的認知,如此才會為了共同的利益而努力。”
仰身靠著椅子,李毅安一邊說,一邊思索著另一個日本。
在另一個世界,儘管日本打造了他們的“雁行模式”,在東亞,日本就是這隻領頭雁,其餘國家跟在日本後麵前進。在“雁行理論”的指導下,日本大規模向東南亞轉移國內落後產能。“亞洲四小龍”的崛起也得益於此。
但是,日本的“雁行模式”最終是失敗的,因為日本對東南亞的產業輻射,僅僅隻停留在產業輻射上,他這個領頭雁,隻是“領頭雁”,而不是“雁頭”。
換句話來說,就日本的“雁行模式”是“群雁模式”,發展起來的是一群大雁,而且是各自為政的那種,對“領頭雁”並不認同的那種,他們或許親近,但並不認同。這也是為什麼“雁行模式”失敗的根本原因,也是“亞洲經濟體”失敗的核心因素。
為什麼日本始終無法真正打造他的朋友圈,構建出亞洲經濟體呢?
除了日本本身對美國唯命是從,是被美國用鏈子係住的狗之外,還有一個核心原因——就是價值觀輸出上的失敗。
日本和那些國家之間,沒有共同的價值觀認同!
日本扶持的那些國家,有那個國家願意為日本火中取粟?
沒有!
但是反觀西方世界呢?
八零年代,裡根對蘇聯實施全麵禁運,不僅美國如此,還要求其它西方國家也必須如此,在過去二十年間與蘇聯大做貿易的西德,麵對前來勸說的地圖頭,麵對每年上百億美元的損失,德國總理隻是用一句話作了回答——德國終究還是屬於西方世界。
換句話來說——德國必須要悍衛他的朋友圈,那怕代價是慘重。
而日本沒有這樣的圈子,有,它可以為美國火中取粟。
思索著日本“雁行模式”的利弊得失,李毅安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