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拍拍桌子:“那你也過來寫幾個字看。”
隻要能寫出兩個字,看在顧楓麵子上,當送個人情讓小丫頭過關。
林思泠的毛筆字不太能見人。有些局促的過去,執筆認認真真寫下“肅州召南縣人氏林”幾個字。
公玉謹與顧楓緊張地盯著她,生怕她關鍵時刻露了怯。
好在,官兵自己也不學無術。看著林思泠一手歪歪扭扭的狗爬字,還誇了句:“不愧是顧醫師的妹妹。小小年紀,儘得真傳!”
占了人生得瘦小的便宜,他將林思泠當成五六歲的稚童了。這個年齡能讀能寫,且身為女孩,在整個社會極其少見。
女子無才便是德。
此消彼長,他自然會認為林思泠是了不起的。
看著官兵將一份新鮮出爐的名帖,發放到林思泠手中,顧楓與公玉謹都鬆了口氣。
流民隊伍中的李玉梅,氣得咬牙切齒,直跺腳。
“她怎麼會識字的?她怎麼能識字!”
偏巧林思泠回過頭來,還跟她爹打招呼揮了揮手。他爹一副與有榮焉、傻笑的模樣,讓她心裡更不是滋味。
李紹目送林思泠三人進入關卡,才回頭瞪自家閨女一眼。
“有在這裡嫉妒彆人的功夫,還是趕緊想想你會什麼吧!你娘好歹還跟著我認了兩個字,你呢?一天天淘氣,會什麼?”
李玉梅吃癟,答不上話。
大陶縣建立的難民營,由縣衙臨時抽調一名小吏主管,姓方。因為時常要回衙門公乾,不常出城。
他另外從難民中挑選了兩位管事,一男一女,幫他處理難民營日常。
男管事名叫餘平,女管事名叫計玉。兩人在同行難民中有些威望,又為人圓滑,善於處事,因此被方主管看中。
這裡是鐵打的營地,流水的難民。每天來來去去的人,不知凡幾。
僅靠一頓薄粥,讓人焦慮無助地等待可能有的任務派下來。能不能吃飽飯?能不能賺到錢?除了運氣,還要看貴人們心情。
所以,即便能通過關卡進入難民營,並不代表你就獲救,從此後有安身之地。
可以在大陶縣拿到居住資格,成功上戶籍的外來流民,鳳毛麟角。
一如先前官兵所言,像顧楓這種,縣令大人指名要的特彆人才,方有機會。
饒是如此,長途跋涉,早已精疲力竭的眾人,看到營地熙熙攘攘的氛圍,整齊乾淨的營帳床鋪,甚至自發形成了一段三五百米的小集市,都有闊彆已久的安全感與歸宿感。
至少在這裡,他們不用提心吊膽,擔憂被彆的流民騷擾洗劫了。
縣令對於約束流民這一塊,特彆看重。
但凡有尋釁滋事、挑起爭端的,不管男女老幼,抓起來一律砍頭。
因為邢峰和林瑩瑩假扮夫妻,被難民營安排在一個帳篷裡。公玉謹作為兩人清白的見證者,必須與他們共處。
林思泠沒管那麼多,直接稱無父無母,和顧楓是孤兒,住進另外一個小帳篷。兩者之間,隔了二十多個帳篷,眼不見那對癲公癲婆,心不煩。
計管事四旬年紀,為人慈和。很欣賞顧楓這種明明有能力去過更好日子,卻願意留下與妹妹共患難,重情重義的女子。
特地給姐妹二人,找了處相對靠近城門,也較安全的地段。
進駐當天,計管事便讓顧楓,去幫助營地裡的一位老大夫,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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