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看得見,卻沒死。
她摸了摸他的手背。
然後一愣。
絨毛呢?
她之前明明看見了絨毛啊!
為什麼摸不到?
觸須呢?
為什麼也不存在?
她麵色發白,死死拽住蕭均州的衣裳,右手朝他身後摸去。
蝴蝶翅膀就在這裡!
可沒有。
路小堇摸了又摸。
依舊沒有。
摸不到。
不存在!
怎麼回事?
“師姐,你在做什麼啊?”被輕薄的蕭均州緊張得臉都紅了,“你不要亂摸。”
她怎麼連受了這麼重的傷,都還是這樣色眯眯的啊!
“怎麼會沒有?”
“不應該啊!”
“不可能沒有啊!”
“蝴蝶怪呢?你的翅膀呢?”
就在路小堇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本來什麼都沒有的背上,突然摸到了翅膀。
緊拽著他手背的手,也感覺到了絨毛和絲滑的觸角。
蕭均州的聲音也不再溫和,透出幾分詭異和怪誕。
“師姐說的怪物,是我嗎?”
“你看得見!”
嘎。
“嗯——”
路小堇蜷縮成一團,隱忍著痛苦。
啊——!
疼——!
剛才,在她說出蝴蝶怪後,蝴蝶怪才憑空出現。
所以,怪物,看不見,就不存在。
真正意義上的唯心存在主義。
隻有徹底看不見,她才能活。
做不到,也得做到。
“大師姐,你好些了嗎?”
嘎。
路小堇睜開眼。
嘎。
…
路小堇一連死了上百次。
她死得都快恍惚了。
疼啊——
太疼了——
她要瘋了!
死得太多,人麻木了,也就能做到看不見了。
“小師弟,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路小堇是真的累。
累得想死。
痛得想死。
可或許是她看上去太疲憊太平靜了,蕭均州反倒不願離開了。
“師姐,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為什麼我卻覺得,你不太想看到我呢?”
永遠精神奕奕想輕薄他的路小堇,怎麼會累呢?
說著,他的臉還湊近了路小堇。
他很清晰地看到,她看他的眼神裡,沒有了癡狂。
為什麼?
他不明白。
卻覺得可疑。
“怎麼會呢?我最喜歡你了……”
蕭均州順勢坐在床邊,而後眉頭一挑:“是嗎?那你為什麼,躲開了我的觸角?”
路小堇低頭一看。
因著蕭均州坐下,她下意識地讓開了位置。
一個不察,給觸角也讓出了位置。
好家夥。
真的好家夥。
“你看得見!”
血濺當場。
人頭落地。
嘎。
“嗯——”
路小堇睜開眼。
痛苦,疲憊,空洞,癲狂!
死太多次了。
極致的死亡痛苦,一遍又一遍地累加。
啊——!
她要瘋了!
就算可以裝作看不到也不行!
隻要精神稍微沒有高度集中,隻要本能地躲開了不應該躲開的東西,就會被發現。
這種避開的本能,幾乎不能完全控製。
可如果什麼都不躲開,也會被看出問題,還是會被發現。
啊啊啊——!
不論怎麼都得死!
根本活不了!
啊——!
她要瘋了!
啊——!
她真的要瘋了!
她要殺了蕭均州!
殺了蕭均州!
去死!
都去死!
啊——!
路小堇的眼神愈發癲狂!
精神狀態趨於瘋子。
啊——!
癲狂中,路小堇突然抓住了之前腦海中抓不住的東西。
心魔!
修仙界,人人都怕生出心魔。
但凡生了心魔,就無法繼續修行。
嚴重一點的,還會墮魔。
為了不產生心魔,無心峰所有人都對花癡原主敬而遠之。
路小堇嘴角勾起瘋魔的笑。
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
“大師姐,你好些了嗎?”
蕭均州提著丹藥和油紙包裹的吃食,有幾分不安地站在門口。
昨晚他真的被嚇壞了!
任哪個少年被一個花癡女瘋狂亂追,還要被扒拉衣裳,怕是都會被嚇到。
大師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更迷戀他了。
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雖然他並不會因為大師姐產生心魔。
但他真的怕有一天被強摁著吃乾抹淨啊。
她說不定還會下藥!
這種沒臉沒皮的女人,做出醃臢什麼事情來都完全不會讓他意外!
蕭均州想哭。
他是真不想來關心大師姐。
他想逃,可又怕師父的責罰。
人生,著實艱難。
就在他痛心自憐之時,門突然開了。
“小師弟,你終於來啦,我好想你啊!”
屋內冒出一張癲狂的笑臉。
蕭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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