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地。
瀘州城外。
混編第2師指揮部內。
孫杜摸著自己的腦殼,看著一旁新收的小弟鄧錫給自己分析地形圖。
鄧錫如今是無處可去,熊克武的川軍不要他,他也隻能跟著孫杜混。
“如今熊克武占據著川地大部分的膏腴之地,以及把持關鍵職務。”鄧錫說道。
“孫帥你看,依照熊的性格,如今渝城投靠曹坤的劉襄部、川東的劉輝等人將給他構成威脅!”
聽著鄧錫分析,孫杜也是頭疼不已“憨雜種的,老子就想過兩天安生日子,怎麼這麼難啊!”。
孫杜看向院內到處傷兵,已經負傷還有在辦公的軍官,他此刻絕望無比。
鄧錫侯也不知道他何去何從。
“我們剛剛幫著熊,大敗劉存厚,加上滇省唐吉姚那裡恐怕是回不去了,就不知道劉襄肯不肯收留我們!”鄧錫猶豫道。
可孫杜卻目光看向了大裡城。
“師長,錦官城發表通電!”一名電報員起身,趕忙拿著電文稟報。
孫杜接過電報當即心涼一半。
熊克武被北洋任命為新的川地督軍。
跟他一起的死忠李蔚為川軍參謀長,辛懋為第一師長,喻棣為第一旅長,張衝為第二混成旅長,博城沒有絲毫任命。
其後,熊克武為自己的謀士餘唐奏請,封了他一個全川江防司令兼渝城鎮守使的職務。
讓餘唐去渝城和劉襄掰手腕,畢竟劉襄就是個軍職,好辦法和鎮守使對著乾,就是惡心也夠惡心一下劉襄的了。
熊克武私底下,任命博城為川東防禦司令,負責鉗製和威懾劉輝。接著任命吳鈞為實業兵工廠長兼造幣廠長,劉修為政務廳長。
錦官城外的實業工廠,也被熊克武全盤接下,改名為實業兵工廠。
完全為軍隊服務。
“孫帥,如此一來,川地的軍政、財政、民政大權完全掌握在熊的手中了。”鄧錫看了眼電文,內心有了彆樣的想法。
孫杜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憨雜種的,這渝城也去不了了,劉襄恐怕也自身難保啊!”
“報,急報,渝城方麵的急報!”
“說!”孫杜已經沒心情關心渝城了,但之前派往許多斥候打探消息。
“劉襄帶領2萬援鄂軍,在川鄂與粵軍陳鈞明交戰,如今雙方皆握手言和罷兵休戰。”
孫杜擺擺手讓士兵下去,隨即仰天長歎一聲“真是天要亡我啊!”
劉襄是徹徹底底投靠北洋這邊,熊克武也沒辦法明麵上為難劉襄,可北洋卻放不過他孫杜,當初就屬他孫杜鬨騰的最歡。
孫杜內心擔心其他人都是科班出身,孫杜一個野路子,無依無靠的,投靠過去第一個就會被針對和收拾。
但鄧錫則是一臉的激動“孫帥,這劉襄怕是早就得知熊克武容不下他,如今急於向直係表態!我們此時去投,必定!”
熊克武找的是皖係力量,劉襄投靠直係。
孫杜打斷鄧錫侯,說道“看的太淺顯了,我之前不懂這些狗日子軍閥什麼套路,如今才看明白,恐怕劉襄不久會接到任命川地巡閱使的職務!”
孫杜完全相信,因為龍澤就是例子。
京城方麵不會任由一個督軍做大到無法管控。
“啊!這!”
孫杜苦笑道“哪怕不是巡閱使,也是一個能製衡熊克武的職務,劉襄也不是善茬!”
正在此時。
“報,師長,軍營外有一個自稱您故人的滇省老鄉求見!”
“不見,不見,沒見本大帥忙著呢嗎?”
士兵猶豫一下低聲道“師長,那人說他姓郭,從昆城而來!”
“什麼郭,不郭的,老子也不是昆城人,老子……嗯?”孫杜一愣,隨即眉頭緊蹙道“人在哪?”
“人就在軍營外!”
思慮一番,孫杜調整情緒,瞬間換了一副麵孔。
“哎呀,快快有請,不,我親自去迎接!”孫杜激動的要跳腳。
來到軍營前。
孫杜看見來人,果然是郭寶坤,頓時欣喜若狂上前道“郭處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郭寶坤笑嗬的搖搖頭道“孫師長這才離開滇省多久,就如此禮貌待人,學會咬文嚼字了!”
孫杜急忙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讓郭處長見笑了!快,裡麵請,我略備薄酒,給郭處長接風洗塵!”
擺擺手的郭寶坤拉過孫杜,看了眼一旁的鄧錫。
“我聞言孫師長落難,如今無家可歸,何不回家呢?”郭寶坤低聲道。
孫杜也是有苦難言,“郭處長有所不知,我之前給唐帥去信,唐帥依舊在記恨我當初戰敗被俘投降之事!”
說完孫杜看了眼郭寶坤,苦笑一聲“唐帥是否對我幫著劉存厚,對付滇軍和他而解氣?”
郭寶坤明白,唐吉姚不是記恨孫杜這個,而是在記恨孫杜投降川軍劉存厚也就算了,如今又叛逃劉而投靠熊克武,此種行徑就連熊克武都看不起他。
唐吉姚怎麼可能會接納“三姓家奴”的孫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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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孫師長不是我說你,你這幾步棋走的著實是臭!”郭寶坤故意埋怨一句,隨即話鋒一轉。
“如今當務之急是找個落腳點,瀘州城的省長楊僧你也看到了,他也是不接納你的!”
孫杜無奈的攤攤手,故意苦笑道“天地之大,如今就連楊省長也不願意要我的話,我真的隻有一死了之了。”
孫杜隻想活著,活下去,他不想死,他不是職業軍人,沒有那些軍人馬革裹屍的覺悟,他唯一的想法隻有老婆孩子熱炕頭,其餘的對他而言都可以放棄。
出來闖蕩這些年,孫杜也看開了,如今隻想過安穩日子,但放棄兵權的後果對他而言,下一刻就是死,因為他得罪的人太多了。
“唉,還沒有到那個時候!”郭寶坤四下打量一圈,孫杜也看出了郭寶坤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