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鳶低垂著頭,掩蓋住了眼眸之中的諷刺。
她很久以前便知曉這林夫人的性子,著實不算一個善茬。
隻是,如今已過了接近一個時辰,林夫人竟還未離開謝府,看來她著實是極想見到自己。
南知鳶正了正身子。
“既然如此,你便把她帶來吧。”
南知鳶頓了頓:“若是她問起方才柳綠帶她亂逛,那你就同她說,按照規矩原本要給老夫人去請個安,可沒想到路過老夫人院子發現老夫人今日不見客。”
她唇角微微揚起:“總之,那些個胡話你自己編吧,她總會知曉我是故意磋磨她的。”
柳絮福了福身子,笑著開口:“那奴婢便將林夫人好好給請過來。”
柳絮的動作慣是利落的,一刻鐘都未到,便將人給帶了過來。
南知鳶往常見到的林夫人皆是一副富貴做派,可如今,倒是第一回見到林夫人穿著如此素雅,便是身上的首飾都沒有帶上幾件。
林夫人原本心中便存著了氣,看著南知鳶穿戴整齊地坐在上位,正吃著葡萄時,林夫人心中的火氣噌地一下便冒起來了。
“三夫人可還記得,我可是你名義上的舅母。”
南知鳶笑了笑,嘴倒是甜的:“柳絮,給舅母搬張椅子過來。”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林夫人,嘖了一聲:“瞧舅母這一身汗。柳綠,叫人把冰塊挪近些,得給舅母多扇扇風才是。”
南知鳶對著林夫人溫柔一笑:“這般態度,舅母可曾滿意?”
林夫人看著南知鳶嘴巴張張合合,又瞧著梧桐苑的侍女們上上下下手腳利索得很。
“阿啾——”
林夫人方才熱狠了,如今乍一進來隻覺得涼得很,柳綠還搖著扇子對著林夫人,叫林夫人隻覺得鼻子都有些癢。
她惡狠狠看向南知鳶:“你是故意的!”
南知鳶手中動作一頓,將葡萄放下,目光緊緊鎖著她:“林虎欺負我家棠姐兒,難道不是故意的不成?”
她冷哼一聲:“難不成林夫人認為,我今日願意見你,是想聽你這般數落的?既然未曾誠心求見。”
南知鳶喊了人來。
“柳絮,送客。”
林夫人咬著牙看著她,又一邊見柳絮慢慢緊逼。
想起今日她來謝府的要事,林夫人隻能憋屈的妥協了。
“抱歉。”
她看向南知鳶,眼神之中皆是狼狽。
對著當初南家庶女,她瞧不上的“準兒媳”,滿臉的屈辱。
“是我方才多嘴了,謝夫人莫要怪罪。”
南知鳶倒是沒有挑刺了,隻道:“既如此,林夫人今日為何而來的?”
“為我夫婿和可憐的兒子。”
林夫人想到自己臥病在床的夫君和兒子,幾乎都恨不得將謝清玨血肉啖儘。
可如今謝清玨貴為首輔,聲勢浩大,她的夫君雖官居從二品,是不折不扣的大官,卻不得陛下親近。
林夫人低下了頭:“幼子頑劣,還請您,高抬貴手。”
“高抬貴手?”
南知鳶聽見這四個字隻覺得好笑,屋子裡的皆是她的人,南知鳶也沒有絲毫的掩蓋。
“既然想要我高抬貴手,那當初何必做的這麼絕?”
“這四個字,我姨娘又何嘗沒有同你們說過,可是你們是怎麼對她的?”
南知鳶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她站了起來,慢慢,慢慢走到了林夫人的麵前。
“當初你縱容奴仆將我姨娘放入林府之中,眼睜睜地看著你給你那好兒子下聘。她隻想替我討個公道,卻被你們侮辱至此,當眾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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