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夜深入靜,太子府彌漫著一股風雨慾來的詭譎氣氛。
日前,癱瘓三年多的太子奇跡似地痊愈,就在司徒靳返回宮廷的同一天,宣龍皇帝突然駕崩了。
皇帝駕崩的消息震驚朝野,就像把一顆石頭扔入水池一樣,在朝臣之中掀起了陣陣漣漪。
太子司徒靳,滿八歲就被封為太子,就算過去幾年身染重病、搬離了宮廷,皇帝也從未撤除他東宮的名號,在皇帝駕崩後,他理所當然應該坐上龍椅。
但偏偏,太子過去生的那場怪病整整拖了三年之久,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人心改變、立場改變,原本支持太子的朝臣、也早已陸陸續續投靠其它有希望的皇子,心中有了不同的盤算。
如今皇帝驟然駕崩,司徒靳雖是名正言順,但他手邊既無實權,也未掌握住關鍵的朝臣人脈,想要順順利利登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送去的拜帖又給退回來了?”議事廳內,司徒靳的嗓音隱隱含著怒意。
“是,奴才該死。”奉命送帖的家仆頭也不敢抬,隻能不停地磕頭喊該死。
“沒用的東西,滾出去。”司徒靳低斥一聲。
“是。”家仆急忙磕頭道謝,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
坐在議事廳裡的幾位大人沒人敢說話,隻能任由沉默死寂的氣氛,在廳堂裡蔓延著。
“嘿!柳正龍這個老匹夫當真想和我杠上嗎?”司徒靳冷哼一聲,咬牙切齒的開口。
龍碧皇朝的體製裡,左、右兩丞相為朝廷之首,左丞相主管吏、戶、禮三部,右丞相則主管兵、刑、工另外三部。
左相的女兒貴為皇妃,她生下的皇子就是三皇子司徒毓,原本就不是司徒靳打算拉攏的對象,至於手握重兵的右相柳正龍,則是他無論如何都得拉攏的對象。
“柳家兩代為相,深受先皇和朝臣的信賴,先皇生前將四成的軍力均分給三皇子和五皇子,而絕大部分的軍權,全讓右丞相一個人握在手上。”曾經擔任太子保傅的慕容晴天語氣凝重。“換句話說,若是右丞相有心和殿下對抗……那情勢對我們相當的不利,不僅登基之路受阻……或許,還會出更大的亂子。”
若是柳正龍選擇和三皇子或五皇子站在一起,那麼他們結合在一起的力量誰也不敢小覷。
“左、右兩位丞相素來不合,至少我們可以確定,右丞相一定不會向三皇子靠攏。”另外一名參與議事的大臣開口表達意見。
新皇繼位的人選和日子至今拖拖拉拉,正是因為朝臣們心中各有主意,卻又不敢立刻表態,深怕一有動作就會引起另一方反擊,於是任何籠絡、遊說的手段都是在私底下進行,任何人在沒有十成十的勝算前,誰都不願意輕易出手。
“哼!那個混賬,難道他寧願選擇五皇子,也不願意選擇本宮嗎?”司徒靳黑眼一瞪,不自覺將手邊的茶杯捏碎了。
正因為明白柳正龍的重要性,他三番四次派人送帖子到右丞相府,但對方總是以不同的理由推托,擺明要和他作對。
“啟稟殿下。”突然,坐在議事廳始終不曾發言的一名臣子突然起身,對司徒靳說道;“有件事臣也是偶然聽說的,因為並不是很確定,但若是屬實,或許就可以解釋右丞相的態度了。”
“你聽到什麼事?快說。”司徒靳雙眼一亮。
“臣聽說,右丞相有個最疼愛的小女兒,生得是國色天香、花容月貌,聽說右丞相在她小的時候特彆請了算命師過府算命,結果算命師為她批了個‘鳳凰命’,說她將來必能當上皇後呢!”大臣說完後,見司徒靳並沒有喝斥自己怪力亂神、胡言亂語後,才放大膽子繼續道;“臣還聽說,右丞相的小女兒過去曾受邀進宮參加盛宴,在席間對某位皇子一見鐘情,右丞相對愛女向來百依百順,當晚就向那位皇子求親呢!當時宴席上大家都喝醉了,再加上右丞相的女兒當年才十歲,所有人,包括那位皇子都以為右相隻是在開玩笑呢!”
“她在宴席上遇到的心儀皇子是誰?”司徒靳雙眼危險地眯起。
“回殿下,是五皇子司徒豐。
”大臣拱手,說得更詳細了。
“這雖是一件陳年往事,但現在已經經過了這麼多年,當年的小女娃,如今也已經成為一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若右丞相對五皇子‘舊事重提’,五皇子未必會拒絕啊!”
“或許,他早已經點頭了也說不定。”司徒靳雙手緊握成筆,心裡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感到震驚不已。
該死!原以為父皇駕崩後,皇帝的寶座是手到擒來,沒想到朝臣們各有私心,左丞相原就打算聯合朝臣改立太子,而握有朝中軍權的右丞相表麵上是遲遲沒有表態,原來早已經和司徒豐連在一起了!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那該怎麼辦才好?”慕容晴天聽完後臉色一變,原以為右丞相不表態,隻是還沒做出決定,哪裡知道他心中早有了選擇。
糟了!那麼他這段時間刻意的推托,並不是需要時間思考,而是!秘密在進行其它的計劃!
“殿下,若汪大人所言屬實,那我們現在的處境就危險了!”慕容晴天驚呼一聲。柳正龍手上的兵力,再加上司徒豐原本就握有的兵力,就算要起兵改朝換代,對他們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啊!
司徒靳一言不發,顯然也是想到了此刻的處境,一張俊臉瞬間變得鐵青無比。
“殿下……”議事廳裡的人麵麵相覷,但誰也提不出解決的方法。
“你們先退下,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司徒靳打斷其它人的慾言又止,伸手捏了捏眉心,語氣有些疲倦地道;“現在的情況有多不利,我比各位都明白,你們先回府休息,我們明日再議。”
“是!”幾名大臣不好多說什麼,紛紛拱手離去。
司徒靳獨自留在議事廳裡,像是被困在牢裡的獸,焦躁的、陷入絕境般地來回踱步……
司徒靳,不能現在放棄,好不容易已經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了,絕不能現在就放棄!過去三年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都熬過來了,不是嗎?我是太子,八歲起我就已經是東宮太子,皇帝的位置是我的、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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