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孝猛乾了一口湯,才對媳婦兒晃手“彆聽那些胡扯,都是大伯娘生思雨的時候,石梁山下了場雨,緩了那年的旱,吹出來的。她說思雨命裡不缺水,還帶財!”
說完,徐懷孝就又乾了一口綠豆湯。
與男人的不信相比,李柳兒想到這半年大伯家的變化,道“可思雨確實帶財啊!”
徐懷孝見自己媳婦兒也開始神神叨叨了,就問她“那一年、那一月,石梁山三個村出生的娃就不止一個。怎麼就是她帶水、帶財呢?我爹說,那是大伯娘怕思雨被欺負,胡謅的。要是生個娃,就帶財了,那你肚裡這個先給我送點糧來?”
男人說著說著,還拿臟手往李柳兒的腰上一擰。
李柳兒臉刷的一下紅了,反手就是一推,“你找死啊,大哥還在呢?”
徐懷孝看著地裡老黃牛式的大哥和自家還有大半沒澆上水的地,搖了搖頭,心裡也有點想把徐思雨叫回來試試?
此刻的徐思雨,悠閒得很。
她隻需要一旬裝幾日繁忙,其餘的日子,還是躺平。
小院住了人,本以為作弊會更難一些,可徐王氏總是在有人來取貨的時候,找各種理由將徐念月留在她房裡,讓徐思雨的餡兒一點兒也沒露。
嘿嘿。
家裡就三個人,人少事也少。
徐念月遺傳了她爹娘勤快的基因,什麼都收拾得妥妥當當的。
就是一日做三餐了,也比在新山村裡清閒。
這一直沒閒過的人,閒得發慌,雞仔也養上了、小菜地也開好了,最後實在是沒事做了,就把徐思雨望著。
徐思雨被望得發麻,才提醒她可以繼續做羽絨被和羽絨背心,等趕集的時候,可以試著在家門口支個攤子賣。
徐念月聽到小姑的建議,眼睛亮亮的,一刻不得閒的動了起來。
徐思雨讓徐懷山給徐王氏做了木杖,能撐著站起來的徐王氏,沒事兒就在院裡裡溜溜,也不用徐思雨和徐念月扶著了。
徐思雨不裝忙的時候,就盯著徐王氏活動,每日,早飯吃完等午飯,午飯吃完等晚飯。
院子裡的三人,躺著休息的,勤快穿針的,還有活動身體的,各乾各的,卻也相得益彰。
一日,一家人在院子裡鋪桌,準備吃飯的時候,大門被敲響了。
徐念月瞧了瞧徐思雨點頭,麻溜的就跑過去開門了。
“小姑,林公子來了。”徐念月按著徐王氏說的,有外人時,她們倆都留在屋裡不出,免得給徐思雨丟人的規矩,快步走到徐王氏身邊,扶著人往房裡走。
林憶青怎麼晚上找她?
徐思雨一邊思考什麼情況,一邊朝門外接人。
“這個時候,你來吃飯的?”
“是要吃不上飯了!”林憶青沒接徐思雨的揶揄,欲言又止的看著徐思雨。
“你這什麼表情,有事兒說事兒。”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總覺得林憶青看他的眼神比以前多了些什麼。
“北方蝗災顆粒無收,朝廷下令西南加征秋糧,今秋要比往常多繳一倍。”
“開玩笑,那不是把地裡都收了,不讓人活了。”徐思雨心直口快,把不該說的都說了。
大禮朝田稅按兩季收,“夏收錢、秋納糧”,秋糧稅中田稅不高,但和丁稅加起來,一畝地差不多要交一石糧出來。
像徐家一樣的農家人,交完秋糧,留下的從來就不夠吃,要不就得拿新糧換成陳穀雜糧,要不就是加野菜、每頓吃個半飽。
除此外,還要應付徭役,和各種不知名的苛捐雜稅。
這大禮朝是要亡國了嗎?
一會兒兵禍、一會兒蝗災的,年年都有加稅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