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也隻得如此,她隻希望蠻族能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大乾覆滅了,蠻族也必定走不遠,而自己還是大乾皇帝,光是這個聲名,去哪裡都是正統。
正當心中胡思亂想之時,窗簾外傳來緊張的聲音。
“陛下,坐穩了!我們要提快速度了!”騎著戰馬的金宣在窗簾邊沉聲說道,而目光卻一直在街道上梭巡。
出皇城已經快一個時辰了,與坐在馬車內金風鸞不同,騎著馬的他已能聽見後麵隱隱傳來了廝殺打鬥的聲音。
毫無疑問,定是叛軍在與自己所安排的禁衛軍廝殺。
先前出城時,他便按照金風鸞的吩咐,將禁衛軍分成數隊,朝著城內各個方向而去,就是為了混淆視聽,拖慢叛軍腳步。
而這也確實得到了成效,至少目前自己這隊二百來號人還並未被叛軍追上。
但廝殺聲卻越來越近,且從多處傳來,顯然叛軍也分散了兵力,正在追殺而來。
現在距離南澤西門還要跑一個多時辰,這麼長的時間,恐怕未必來得及,因而金宣隻得讓隊伍分成三股,再度分開行進。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
沿路屋舍逐漸高低起伏不平,相較於南澤東部,這裡明顯更為混亂密集,便是連道路也收窄了許多。
而更為明顯的,是多了很多人氣,屋舍中已能隱隱綽綽看到些藏著的人。
靠近正東城樓的地方是戰區,因此很多百姓都往西邊避難來了。
正如此刻,一些隱蔽角落,金宣能察覺到有很多視線正在向著自己這邊投來,這些膽小怕事的人先前不接受征召,公然的違背了旨意,現在逃的到處都是,卻漸漸聚集在了這邊。
他歎了口氣,若是當初這些人願意拿起武器為國而戰,南澤絕不會這麼快被攻陷。
抬頭往前看去,再走一段路程,就要到郊區了。
那裡屋舍很少,農田居多,自己這一行也將全部暴露在身後追兵的視野之下。
正這時,車內傳來緊張的問話聲:
“還要多久出城?”
——
“加把勁,午時之前,咱們肯定能栽完。”
烈日高照,胡三顫顫巍巍的直起酸痛的腰,看著已經栽種了大半的農田,心中卻是鬆了口氣,轉首對著兒子說道。
前日從城東逃回來後,一回家他便想立刻下地,隻是被那當兵的給揍得不輕,胡三真的撐不住,這才耽擱了一日。
今日一早,儘管身上還疼著,但他再也躺不住,帶著兒子便下了地,隻是兒子年紀還太小,秧總是插不深,辛辛苦苦育出的秧苗飄在水麵上那可就全毀了,因而他才不放心交給兒子。
“爹,喝口水吧。”兒子在田的那一側說道,那是胡三專門留給他插的一小塊水田,等會插完他還得去檢查一遍。
陽光太過熾烈,胡三確實有些渴,但他依舊彎下了腰。
“栽完再喝。”
“快午時了,早早栽完,早早回去。”
他佝僂著腰,拿起一株秧苗,重重的插入黃澄澄的泥水中。
——
“啪”的一聲。
戰馬一躍而起,秦澤手提韁繩,縱馬從身下的屍體上躍過。
金風鸞並不在皇城之中,而自己派去搜捕的人也正在全力追緝,而此刻,秦澤銳利的目光直視前方,前來通報的兵馬已經指明了方向,於是他沒有遲疑,朗喝一聲:
“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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