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夫人一愣,連忙細細端詳起來,驚訝道:“竟當真是顧家的丫頭!”
她曾考慮過與顧家結親,畢竟顧寶瑜論容貌才學都不錯,吏部又掌管百官考核之察,日後也能幫得上曹玉。
但後來有蔣蓉這個出身更好的選擇,她便放棄了顧寶瑜。
顧家出事後,她還暗暗慶幸未曾與顧家結親,否則也要受到牽連。
聽顧寶瑜這般一說,蔣蓉也認出了她,當即氣了個倒仰。
婆母竟還說過這樣的話!
蔣蓉出身寧昌侯府,與顧寶瑜這樣的清流家的小姐無甚交集,甚至十分看不上她們動不動就傷春悲秋的矯情樣。
她在閨中也曾聽到過外麵對顧寶瑜的讚譽,但她未曾放在心裡,因為像她這樣的權貴之女根本不需要去逢迎世人。
後來顧家獲罪,她還為此嘲笑過顧寶瑜,卻沒想到她不但做了永平侯府的婢女,竟還爬上了她夫君的床!
“你個小賤人,看來你是早有居心!”蔣蓉上前便抽了顧寶瑜一個響亮的巴掌,“看我不打死你這個浪蕩的小賤貨!”
曹玉攔在兩人中間勸阻,不慎被蔣蓉撓了一下子,怒極之下他一把推開蔣蓉,梗著脖子喊道:“你個潑婦,再鬨下去當心我休了你!”
蔣蓉被曹玉推倒在小榻上,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曹玉,“你居然為了這個賤人動手打我?”
曹玉自知理虧,氣焰也弱了下來,“我……我就推了你一下,哪裡就打你了,反倒是你都把我抓傷了。”
蔣蓉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裡長大,何曾受過如此委屈,眼淚登時便落了下來,紅著眼睛道:“好好好!如此我便不耽誤你們兩個郎情妾意了,我回我的寧昌侯府!”
曹玉聞言後悔自己話說重了,永昌侯府如今正值聖寵,他還要仰仗舅兄替他安排輕巧的差事,抬身便要去追蔣蓉。
“世子。”顧寶瑜突然喚了他一聲,她柔柔一笑,眼底卻儘是決絕,“我本隻想與你相守,未曾想過影響你與世子妃的感情。今日之事都是寶瑜的過錯,寶瑜願以死謝罪。”
顧寶瑜說完便拔下了鬢邊的銀簪,朝著自己的心口刺了下去。
曹玉登時慌了,哪裡還能顧得上蔣蓉,攔腰抱起顧寶瑜大步離開。
蔣蓉見狀更是怒火中燒,甩著袖子怒氣衝衝而去。
永平侯夫人頭疼的揉著眉心,氣惱不已,“那曹洛入了靖安王的眼,如今已坐到兵馬司副指揮使的位置。可這孽障空有世子之位,卻連個像樣的差事還沒混到,現在竟還為一個女人鬨得雞犬不寧,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夫人莫急,世子年紀還小,過兩年就好了。”
“小什麼!人家靖安王十四歲都能征戰殺敵了!”
下人的寬慰並沒能讓永平侯夫人舒心,她擰眉沉吟了一會兒,眸光冷冷的吩咐身邊的親信,“你去查一查這顧寶瑜,看她之前在府裡都做了些什麼,她和阿玉到底是意外還是蓄意為之……”
顧寶瑜窩在曹玉懷中,暗暗勾了勾唇角。
她當然不會傻到為了這種事而自裁,那發簪不過剛刺穿她的皮肉而已。
為的便是讓永平侯夫人和蔣蓉看到曹玉對她的在乎,如此她才能儘快立住腳。
“寶瑜,你真要嚇死我了,日後萬不能再做這種事了。”曹玉後怕不已,握著顧寶瑜的手不放。
曹玉早在未成婚前便與顧寶瑜相識,顧寶瑜腹有詩書又溫柔良善,他還求過母親為他提親,隻可惜顧家後來出了事。
原以為他與佳人至此天各一方,誰能想到竟還有重聚之日,他自然十分珍視這個機會。
顧寶瑜做出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來,臉上流下兩行清淚,“阿玉,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我本想著在臨死前再見你最後一眼,卻不曾想老天垂憐讓我活了下來,還與你有了夫妻之緣……”
顧寶瑜彆開頭,黯然啜泣,“可我出身名門豈會不知禮義廉恥,是我對不起世子妃,我不該縱容自己的愛意泛濫。阿玉,你將我放逐出府吧,我寧願死,也不想讓你為難。”
這番話說得曹玉感動不已,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善良純淨的女子。
這是老天給他的恩賜。
他握著顧寶瑜的手,眼中也泛起了淚,鄭重承諾道:“我已失去過你一次,絕不能再有第二次。你安心養傷,外麵的事不要理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定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顧寶瑜潸然淚下,動容的擁進曹玉懷中,唇角卻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她的好日子終是來了。
“阿玉,我還有件事求你。”顧寶瑜抬起清瘦的小臉,目光灼灼的看著曹玉。
曹玉憐惜的拭去顧寶瑜眼角的淚,柔聲道:“你我之間何需“求”字,你想要什麼儘管告訴我便是。”
顧寶瑜滿目嬌羞,輕聲細語的道:“其實我還有一個妹妹也在侯府,前些日子她去了二夫人身邊當差。我心疼她小小年紀便要為奴為婢,如今我既有了歸宿,自也想讓她過得輕鬆些。”
“阿玉,你能不能幫我把她從二夫人身邊要過來?”
曹玉聽完卻是冷哼一聲,“她去二嬸那裡當差可曾想過你這個姐姐?但凡她有半分良心,也不會放任你在外院病入膏肓險些喪命,這樣的薄情之人還理會她做什麼!”
“可她畢竟是我妹妹啊,縱然她有萬般錯處,我這個做姐姐的還真能怪罪她不成。”顧寶瑜眼神悲憫,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她對我不仁,我卻不能對她不義,阿玉,你便從了我的心意吧。”
曹玉見狀將她攬得更緊,動容道:“你果真還是那般溫良。好,我答應你。”
顧寶瑜露出心滿意足的笑意,眼底卻藏著深深的恨。
她永遠忘不了顧青鳶對她的背叛欺淩。
顧青鳶你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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