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宮宴鬨出許多是非,甚至還惹出了命案,但顧青鳶的祥瑞之名卻就此傳揚了出去,甚至傳到最後還有人說她是什麼錦鯉轉世,遇事逢凶化吉心想事成。
顧青鳶聞後一時哭笑不得,隻想著待尋個機會再見一見那虛明國師。
她不信天兆之說,所謂天象十有八九都是人為,但她不明白虛明國師為何要這般幫她。
白霜捧來一摞帖子,“鄉君,這都是請您吃茶的請帖。”
自從從宮宴回來,顧青鳶的身價便水漲船高。
她拿出其中一張帖子,是南陽伯府世子妃鄭氏下的請帖。
顧青鳶對鄭氏印象不錯,言行有度又是個聰明人,之前托她為莫雲勳兄妹尋的學堂也辦得十分儘心。
南陽伯府雖有沒落之勢,但府中男兒皆上進,日後未必不能東山再起,既鄭氏對她有親近之意,她自也不會拿喬。
這時翠紅打著簾子走進來,“鄉君,外麵有人給您送了一封信。”
顧青鳶詫異接過,信封的字跡驀地有些眼熟,待展開後她嘴角牽了牽勾起一抹冷笑。
白霜見狀問道:“怎麼了鄉君?”
顧青鳶將信遞給她,“這是我父親寫的家書。”
白霜接過略略看了一眼,開頭四個字便是“愛女寶瑜”,全篇滿是對顧寶瑜的虧欠心疼,叮囑她務必要照顧好自己,若有精力讓她記得去尋妹妹寶釵的下落。
結尾又是對顧寶瑜的一番惋惜,同時也說一家人在苦寒之地過得甚苦,她若能有門道給他們送些東西自是最好,當然也不必為難,還是保全自己最為重要。
可見她這父親雖在苦寒之地,但慈父之心仍在,隻不過沒有半分是對自己。
“這信怎麼送到公主府上了!”白霜看完替顧青鳶不值,虧得鄉君一直想辦法為顧府洗刷冤屈,信裡卻連隻字片語也沒有。
翠紅猜道:“送信的人隻說有人托他送給曾經顧侍郎府上的小姐,可能如今咱們鄉君大名在外,他們這才送錯了吧。”
“鄉君莫要傷神,這種事東西燒了便罷。”
“不必。”顧青鳶並不在意,反而笑著道:“送到彆院交給顧寶釵吧,由她處置。”
反正那是她們的慈母愛父,給不給銀子她們自行商量去。
顧寶釵收了家書後激動不已,再想到家人在邊疆受苦又心生悲涼。
顧念芝本也想看看可有她姨娘的消息,但這說是家書實則卻完全將庶出子女完全摒棄在外,仿佛她們並非顧府之人。
顧寶釵見狀也不免覺得尷尬,心裡不禁埋怨起父親來,不過寥寥幾筆的事怎就不能多問一句顧青鳶和顧念芝呢!
“我先去尋大姐姐,待回信時我幫你打聽一下寒姨娘的狀況。”顧寶釵雖仍有些小性子,但這麼久相處下來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傲慢無禮,對顧念芝也生出了幾分姐妹之情。
顧念芝沒有拒絕她的好意,笑笑道:“如此便多謝四妹妹了。”
顧寶釵攥著家書去永平侯府尋顧寶瑜,如今顧寶瑜是世子側妃,見她容易很多。
她正想開口提及家書的事,顧寶瑜卻一副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樣子,彎唇笑著道:“知道來找我了?不耍小脾氣了?”
顧寶釵皺皺眉。
顧寶瑜從櫃子裡取出一個小包裹,裡麵有兩身輕紗長裙還有幾朵豔麗的絹花,“我早早便為你置辦下了,一直沒給你就想磨一磨你的性子。你自小性子就急躁衝動,我身為長姐自有教導之責,今時不同往日我們更該……”
顧寶釵卻沒耐心再聽下去,“這些東西大姐姐自己留著吧,我不需要。”
顧寶瑜詫異的挑了下眉,旋即打量著她身上的穿著,搖頭歎聲道:“青鳶這人還真是自私自利,自己在外穿金戴銀享儘榮華富貴,卻隻給你穿這種尋常衣料,真不知她如何狠心做到這般地步。”
顧寶釵攥了攥拳,忍無可忍的道:“如今已經入冬,我身上的衣料雖不好但可以防寒保暖,我若穿上大姐姐準備的紗裙怕是會凍死吧!還有那些絹花,我是戴罪之身,打扮得那般豔麗反是惹人笑話。”
顧寶瑜聞言更是睜大了眼睛,拉著顧寶釵坐下怒其不爭的道:“寶釵,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就算顧府風光不再,我們也不能失了做人的體麵啊,定是顧青鳶教壞了你。”
“大姐姐你就彆說了,顧青鳶再不好也給了我容身之處,讓我可以衣食無憂。”反觀她親姐姐可什麼都沒做。
顧寶瑜神情不虞的擰了擰柳眉,“你今日來尋我就是想告訴我顧青鳶這個庶女比我對你還好?就是為了過來戳我心窩子的?”
顧寶釵不想與她爭執,掏出了懷中的家書,“父親寫了家書來。”
顧寶瑜細細看著,動情之處忍不住落下淚來,“父親,母親……”
顧寶釵也眼眶泛紅,這一刻姐妹同心,方才對顧寶瑜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了,“阿姐,父親母親都上了年紀,那等苦寒之地怕是難以忍受,阿姐想些辦法幫幫他們吧。”
顧寶瑜抽噎著擦了擦臉,點了點頭,“是啊,父親母親著實不易,我們這些做兒女的不能坐視不理。”
顧寶釵動容點頭,方覺大姐姐其實還是靠譜的,便聽對方開口道:“但我如今的身份不大方便,手中銀錢也不充足,顧青鳶身為顧家小姐自要儘一份心力。你這便去尋她,讓她務必安頓好父親母親,否則彆怪我這個做姐姐的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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