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挺好聽的。
林婉婉敞著門坐門邊摘菜,身邊放著兩個籃子,一個裡麵放著擇好的菜,另一個裡麵放著擇下的老菜根和碎葉子。
拿著菜刀剝筍殼,滿腦子糾結是該一層一層慢慢剝還是一刀破開再剝,又怕菜刀鋒利傷著手。
眼角餘光瞟到門口站著人,抬頭看竟是一個麵色蒼白穿綠衣的小少年,愣愣地望著天。
說在門口也不對,明明離門口還有一丈多距離。
“你在看什麼?”林婉婉也伸出頭看天,有飛機麼。
慘綠少年聞聲看到握著菜刀的林婉婉,被嚇得後退一步。呐呐道:“我在看它!”手往圍牆邊指。
林婉婉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看,那個位置是——柿子樹。福至心靈,“你是柳家二郎吧?我剛租了你家的院子。”
少年低著頭愣愣地回答:“嗯。”
“柿子熟了來摘便是,”家裡幾個人對柿子樹的存在純粹是看個熱鬨,招招手讓人過來點,“我叫林婉婉,你呢?”
“柳恪。”
“柳恪柳二郎,”林婉婉歪著頭,“讀幾年……讀書了嗎?”以前看到前輩的孩子都是這麼問的。
“額,”柳恪心底暗覺林婉婉問題問的突兀,哪有剛認識擺出師長模樣問學業的。心底雖覺得不妥,嘴上還是老實回答:“在讀《莊子》。”
“《逍遙遊》麼?”林婉婉隻知這一篇。
柳恪點頭,這是《莊子》首篇,不過很少有女郎會讀《莊子》,她們更多是學針黹女紅料理家事。
林婉婉看著慘綠少年起了逗弄的心思,“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大,需要兩個燒烤架,一個多糖,一個微辣。對不對?”
柳恪一時愣住,《逍遙遊》明明不是這樣的。瞧見林婉婉臉上的笑明白她是故意的,改的倒是有趣極了。
已經想好回家後也這般教教弟弟,殊不知因為小時候啟蒙跑偏,日後柳三郎每讀《莊子》,第一個念頭都是——我要燉了它!
林婉婉還想逗弄小孩,抬頭見巷子口遠遠進來一輛馬車,車架上露出頭的是一些竹器。
夥計正拿著祝明月下單留下的地址,“勝業坊第三巷柳家的東角門。”見林婉婉和柳恪所在位置不差,問道:“請問這是祝娘子家麼,我是東市竹器鋪的。”
林婉婉將竹籃放到背後,從荷包裡拿出竹器鋪的收貨憑證展示,“是這裡,麻煩幫忙搬進來。”轉身對著院子裡喊道:“祝總棠棠,貨來了。”
柳恪看到車架上堆滿的竹器藤器,無論從哪看都是一副要安心生活的樣子,隱約覺得自己離摘柿子自由更遠了。
東西看著多份量輕,幾人搭手搬下來不費事。一旁的柳恪見車上剩下最後兩個小竹籃,一手一個幫忙提進去。
祝明月拿著花鋤給月季安家,看到跟在林婉婉後頭的柳恪,穿著打扮不像送貨的夥計。問道:“這是?”
林婉婉回頭才發現柳恪幫忙搬東西,“房東家小孩。”
柳恪隻到前院,發現許多地方做了改動,連路都鋪上石頭,牆角的柿子樹離他越來越遠。
段曉棠將竹編藤編的種種家什歸置好,看到祝明月裙角上沾著的泥土,想到自己混跡廚房,“明月,讓繡娘做幾條圍裙,全身半身的都做。”
以前很少做體力活,衣裳臟了不過扔洗衣機。現在即使可以請人洗衣,也該愛惜一些。“我記得買過些麻布,等會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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