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舌頭險些打結。這個答案顯然出乎藍袍郎君的設想,但兩人離得近,確實能聞到段曉棠身上的煙火氣息。“以你的身手不該做一個廚子!”
“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段曉棠眼神轉為警覺,“郎君,怎麼知道我身手如何?”會武這件事眼前之人不應該知道。況且看他的外形姿態都不是浸淫武道之人,不可能照麵看穿他人的底細。
“勝業坊、驚馬,”藍袍郎君提示關鍵信息,“你救了我。”當時風吹開帷帽紗簾,他的確看到段曉棠的臉。
聽聞這段前情,段曉棠放下戒備,“不是什麼大事,不用放在心上。”隱約想起當時馬上年輕人似乎也穿的藍衣。
藍袍郎君拱手,“在下姓烏名友,家中行七。你救我性命,合該報答才是。”
段曉棠挺想問問烏友家中是不是有個兄弟叫子虛,“烏七郎,施恩不圖報,方才不叫人為難。”她受不了被救助人找上門來的煽情場麵。
烏友想到那天救人後離開,世有千般人,或許她就是如此呢。“不知該如何稱呼?”
“段曉棠。”
烏友沒沒想到輕易問出來,瞧見她身上的男裝,斟酌一番,“段郎君。”
段曉棠不欲多客套,“那你吃好喝好,我先去後頭忙了。”走出兩步恍然想起那天穿的女裝出門。
倒退回來,和烏友麵對麵,臉上強擠出一個笑容。“烏公子,能麻煩你一件事麼?”
烏友:“不必說麻煩。”
“我那天和姐妹打賭輸了,易裝出門。”段曉棠組織語言,“這件事請你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不然我會很丟臉。”
烏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模樣像是信了。一個男人被強打扮成女人推出門,的確有些丟臉。“我會爛在肚子裡,對外不提一字。”
段曉棠微微提起嘴角,“多謝。”逃跑似的奔回後廚。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長新樓上了和春風得意樓一樣食材做的新菜,瞞不過鄰居。
陳掌櫃不經意提起,“貴店的新菜聽說評價很是不錯。”
錢掌櫃:“哪裡哪裡,都是客人給麵子。”
陳掌櫃湊近,“老錢,我們這麼多年交情,能不能漏漏風你那些食材在哪裡進的。”
長新樓向來豪奢,以原材料珍貴出名,若是從前陳掌櫃定然不會對長新樓的進貨渠道起意,實在是太貴買不起,越關心越顯得自家落魄。
但同樣使用新食材的春風得意的定價並不高,想見食材成本也不會高到那裡去。當然換到長新樓去,一把豆芽在雞湯裡洗個澡,平白要比在春風得意樓貴重幾分。
薑永嘉外出帶著夥計取回訂製的食盒,正打兩人麵前經過。
錢掌櫃兩手一攤,“薑掌櫃過來了,你不如問問他。”
陳掌櫃怒目而視,這禍水東引的手段是不是太低級了,誰會將自家的商業機密和盤托出。
薑永嘉瞧見兩人,拱手招呼,“錢掌櫃陳掌櫃,忙呢。”
“不忙不忙,”錢掌櫃接話,“老陳找我打聽你家食材哪裡進的。”
陳掌櫃恨不得把錢掌櫃的嘴縫起來,雖說無商不奸,但撬春風得意樓牆角哪能放到台麵上說。“薑兄,我絕無此意。”
本想順著錢掌櫃的話風,跟著喊句“老薑”拉近關係,但大家都是開酒樓的,能不知道老薑是做什麼的麼。那是拍在湯裡,澆在料汁裡調味,最後還被人特地挑出來嫌棄的東西。
隻能稱一句薑兄了。
“嗨,你我是什麼關係,又不是大事。”薑永嘉哪能不知道錢掌櫃故意揶揄,長新樓的新菜打哪來的。“我店裡的貨都是在勝業坊的五穀豆坊拿的,你到坊門口打聽打聽就知道,不然我叫個夥計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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