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見薑永嘉站在樓下大堂張望,應該是有事找自己。“我先下去了。”
烏友:“慢走。”
待人身影離開之後,忍不住一掌拍在欄杆上,段曉棠說的最後一句話他何嘗不懂得。
上門不光沒有被以禮相待奉為上賓,反而百般戒備擋在門外。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結果瓊瑤沒有,木桃也沒有,隻剩一句“受之有愧”。
接連走了兩步爛棋,投其所好沒做到,痛腳倒是一踩一個準。
東市算命的瞎子都比自己會走路。
段曉棠下樓找到薑永嘉,“薑掌櫃,你找我?”
薑永嘉:“段郎君,祝娘子找你。”
段曉棠走進祝明月的辦公室,“找我什麼事?”
“你先等會,”祝明月先問薑永嘉,“三樓散場了嗎?”
薑永嘉:“還有些人在喝酒,菜品已經上完,葛老一共訂了三十壇酒,剛才點數還剩兩壇,應該夠喝了。”
祝明月:“最後如果沒開封,讓葛老帶回去或者把酒錢退了。”
薑永嘉:“嗯。”
瑣事說完,祝明月方才提到為何把段曉棠找來,“待會你和薑掌櫃陳賬房,帶幾個夥計把酒樓裡的銅錢送去金銀鋪,兌成金餅。”
另一個王賬房已經帶著學的半成的借貸記賬法回白家了。
祝明月和白秀然約定的是一季一分紅,現在剛一個多月,還不到時候。
段曉棠:“金子送哪兒?”
“送回家,”祝明月交待薑永嘉,“把賬記清楚。”
薑永嘉點頭,“是。”
一回生二回熟,段曉棠不是第一次去兌換金子,但每次推著一車錢或者幾車錢招搖過市,都想找塊布把臉蒙起來。
兌錢的金銀鋪也是分給白秀然的私房,兩邊心照不宣的交接銅錢和金子。
金銀鋪掌櫃甚至暗暗盤算著春風得意樓的盈利,比其他酒樓高多了,都快趕上他這金銀鋪了。
酒樓再家大業大,本錢亦比不上天生和錢、金子打交道的金銀鋪。
不由得暗暗生出危機感,自己要是乾得不好,說不定屁股底下的位置就歸薑永嘉了。
薑永嘉趕著酒樓的騾車將段曉棠和金子送回小院。
段曉棠抱著裝著金子的木盒子,“薑掌櫃,要不要進去喝杯茶?”
薑永嘉不多客套,“不用,酒樓還有一堆事,我先回去了。”
段曉棠送走薑永嘉,開門抱著遠比上次沉的金盒子直奔自己臥室,移開牆角的木櫃,撬開挖成中空的地磚,將新換的金餅整齊碼放進去。
蓋上地磚,將衣櫃重新推回來,小心將四角與地磚縫對齊。
本來最不引人注目的是將金子埋在茅廁邊上,任誰都不想到的地方。
但預料中金子的放置取用頻繁,總不能隔三差五扛著鋤頭在茅廁邊挖土。
於是藏在室內就成了不二之選。
林婉婉說金子如果放在她房間,肯定忍不住半夜起來盤一盤,影響睡眠。
祝明月管著賬,於是最後金子落戶段曉棠房間的衣櫃底下。
藏的地方雖然老土,但確實管用。
老祖宗的辦法亦有可取之處。
一眾學子在外頭散了酒氣方才回到大慈恩寺。
春風得意樓中的熱鬨早已散去,放浪形骸的早去平康坊續第二波。
杜喬借著不勝酒力連帶著把丘才一起拖回來。
丘才這會醒了酒,換一身乾淨衣裳,用冷水抹了一把臉,看起來精神幾分,隻有額前散落的碎發,才能一窺不久前的瘋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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