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衙役跑來回報,“頭,前頭惡少調戲民女。”
李君璞見得多了,早有一套成熟的方案,“抓去牢裡,先讓他清醒幾日。”凡事都等新縣令有空再說。
衙差遲疑,“男的女的都抓?”
李君璞險些嗆著,“當然抓男的!女郎那裡好生安撫著。”想了想讓手底下這幫人去說不定弄巧成拙,“算了,我親自去。”
回頭對徐昭然等人道:“你們慢慢歇著。”
待人走後,同僚方才低聲說話,“他也不容易。”
其他人隻歎氣不說話,不是明擺著的嗎。
京兆府和長安萬年兩縣的官若是好做,也不會十年換十五任京兆尹了。
另一頭段曉棠總算接上祝明月林婉婉,兩人全副武裝。嫌棄帷帽從頭遮到腳礙事,頭上帶著一頂用鐵絲竹片撐出輪廓的的輕便帽子,邊緣垂下短紗簾,臉上蒙著麵紗。
林婉婉手上提著一支菖蒲,段曉棠好奇,“帶它作甚?”
林婉婉舞劍似的舞起了菖蒲,手指撫過葉片邊緣,擺出一個俠女的造型。
“待會到了水邊,我拿菖蒲沾水灑你兩身上,去晦氣!”
原先預定的菖蒲煮水沐浴變成灑灑水,端午風俗降級嚴重。
幾人撲哧撲哧趕到段曉棠預先選定的地點。
林婉婉手搭涼棚舉目四望,“這地方能看到嗎?”
段曉棠好不容易興起買的荷花扔了,這會正扒拉著一片葉子猛瞧,“可以看到,隻是視野有些受限。”
最好位置都被權貴們占據,紮著彩棚給自家的龍舟隊鼓勁。
林婉婉近來為了在徒弟麵前保持尊嚴,好生鑽研各類植物。“那是七葉樹,也叫娑羅樹,因其樹葉似手掌多為七個葉片而得名,是一種佛教用樹。種子可以疏肝理氣,和胃止痛。”
祝明月眉頭微挑,“可以啊,以前野菜都分不清楚的人,現在連樹葉子都會認了。”
林婉婉摸摸鬢角,“唉,天賦異稟擋都擋不住。”嘴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行,彆美了!”段曉棠將布鋪到地上,搭出一個臨時的野餐地墊。
祝明月將食盒打開,大部分是家裡包的小粽子。
這會覺出段曉棠選的位置好了,陰涼清淨。
祝明月撚了一塊綠豆糕,掰成小塊放到嘴裡。
林婉婉望著水麵,“也不知道待會哪家船隊會贏?”
祝明月全無興趣,出來隻為體驗氛圍,“和我們有關係嗎?”
“也對,”林婉婉剛吞下一個豆沙粽,“我們又沒下注。”
白家的船隊白秀然都不抱信心,何況其他人。
於是這水麵上的諸多船隊和他們再無關係。
長安權貴們的龍舟賽還不如看南方房東們的比賽,真槍實戰,絕不弄虛作假。
自然風景是最不會被侵蝕,忽略周圍形形色色人等,幾乎和現代沒有差彆。
三個好姐妹出來露營野餐,大抵不過如此。
林婉婉比出一個照相取鏡的動作,雙手拇指食指相接,感慨:“這邊風景獨好。”
祝明月低頭,
“風中聞鼓角,
景物滿江山。
獨立徘徊處,
好聲一夜還。”
段曉棠聽不明白,“哪個詩人寫的?”
祝明月抬頭,眉目映照在樹葉間隙漏下來陽光中,“我。”
“祝老大,你可真是太厲害了!”林婉婉回憶四句詩,開頭便是“風景獨好”四個字,一首不折不扣的藏頭詩。
段曉棠滿臉不可思議,“你怎麼會寫詩?”
祝明月:“春風得意樓待久了看多了,也就會了。”
林婉婉看向春風得意樓另一個常住人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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