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能將工錢攢起來,積少成多,有第一筆離開家的啟動資金。
能幫忙從行動和金錢上恐嚇秦嫂子的家人,已經接近祝明月和林婉婉的極限。
最後一步大概就是在秦嫂子受不了的時候,收容她在作坊住下。
但那時恐怕也會因此惹上不大不小的麻煩,段曉棠不在家,總是少了幾分底氣。
趙瓔珞頂著日頭回來,裡裡外外沒看見戚蘭娘,“蘭娘呢,去東市了?”
林婉婉:“有個女工受傷了,她送人回去。”
趙瓔珞:“怎麼受的傷,嚴重麼?”
作坊內能受的傷,無非搬搬抬抬,萬一砸到實處,可不得了。
林婉婉打量四周,沒有其他女工,“煮菜鹽放多了,在家裡被婆婆打的。”這會不欲多說,“事辦好了嗎?”說的是去長安縣租房子的事。
趙瓔珞輕輕點頭,“辦好了。”作坊內終究人多眼雜,細節回家再說。
林婉婉:“快去洗手洗臉,我去把飯菜端過來。”
平時吃飯的草棚底下熱,這一陣子他們都是把飯菜端到背陰涼快些的濟生堂來吃。
吃飯的時候林婉婉還是氣不順,“以後你們不管成不成親,都要想方設法給自己買個小房子,哪怕隻有一間房也行。萬一在家裡待得不順心,出來能立馬有個地方可去。”
謝靜徽埋頭吃飯,抽空回應,“知道了。”
朱淑順和林婉婉相處久了,知道她的想法與常人不同。從來講的是女人要有本事,要能賺錢,要有自己財產……
大吳的規矩是子女無私產,可又能怎樣,各房不是還是有自己的私房。
說到底,這些考慮都是為了女子的日子能更好過。不是親近人不會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語。
趙瓔珞決定晚上回去再多練兩刻鐘的鞭法,經過褚家一事,熄了成親嫁人的心思。但未來之事說不準,日後誰敢動她一個手指頭,必要抽得他全家哭爹喊娘。
林婉婉等人這邊在作坊吃飯的時候,段曉棠剛回屋卸了盔甲,鎖了門一盆涼水擦身體,重新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右武衛夥房。
進來幾日,除了自己住的營房,去的最多的地方除了校場就是夥房了。
“對,繼續拉,不用怕斷,再加一點乾粉。”段曉棠正在教夥房的廚子拉麵。
長安本地的湯麵裡頭都是麵片,麵條少見。
夥房廚子之前見段曉棠拉得輕鬆,還以為容易,真到自己上手的時候,才知道裡頭門道多。
段曉棠看粗細差不多,“做涼麵不用拉的太細,可以了。水開後下麵條,煮沸之後再加一碗冷水,煮到八分熟撈出來。”
莊旭剛洗過臉,一片白淨。頭一次見到拉麵,難免好奇,“最細能拉到多細?”
段曉棠:“比頭發絲還細,剛剛那一把麵拉出幾千上萬根,拿來穿針綽綽有餘。”
莊旭:“你會?”
段曉棠搖頭,“我不會,要資深的麵食師傅才能做到。”
莊旭覺得一把麵團拉出成千上萬根麵條,定是奇觀。“你可以練一練。”
段曉棠搖著扇子扇風,“憑什麼,你們開了我夥頭兵的工錢?”
沒錢,免談!
莊旭猛地一拍額頭,“是我說錯了!”段曉棠如今的身份不是廚子而是軍士。
也就是他本人不在意這些,換做其他人來,非得以為是莊旭故意輕賤人。
瞥見段曉棠手上換了一把折扇,不是初進營那日的“與世殊倫”,換成了“吾日三省吾身”。“你這是知恥後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