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秋娘拈著一片靛藍色的羊毛慢慢紡成線,間或摻雜幾捋綠色。
祝明月:“現在試驗的是多色羊毛線,對配色和工人手法要求比較高。”
紡車這東西,也就杜喬和孫無憂看著熟悉些。
曾秋娘要兼顧配色,速度自然提不起來。但紡車樣式孫無憂左看右看都有些不同之處,“祝姐姐,紡車看著不一般。”
祝明月示意曾秋娘繼續紡線無需停下,“這是新式紡車,紡線效率比通用紡車高。”
白湛:“一日能紡多少線?”
祝明月:“九到十斤。”
“能做五件毛衣。”這點計算難不倒白湛。若一日之工能換的做五件衣裳的布匹自然稱得上能工巧手。
布匹製衣分為三步,紡紗、織布、裁剪縫補;而毛衣隻有兩步,紡線和織衣。
唯有一處不明白,“現在的紡車一日能紡多少線?”白湛放棄從白秀然處得到答案,轉而問孫無咎。
孫無咎的答案相當無賴,“我如何知道。”他是男子,不學紡紗織布。
杜喬從幼時看母親操持家務,自然清楚,“兩到三斤。”
一匹絹三十斤左右,隻紡紗便要耗費十日光景,遑論後麵更為漫長的紡織。
孫無咎大為讚歎,“祝娘子懂改進紡車?”
“說實話,我也就這一兩個月才知道紡車是什麼樣子。”祝明月環手抱胸站在外圍,相當閒適,“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無非三個字——錢給夠,大概率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金錢大棒打地鼠,效果翻倍。
但九斤的產量,還不能滿足祝明月的野望。
白湛站到何春梅旁邊,看她拿四根棒針圍成一個圓圈,手指上下翻飛,“做的什麼?”
“回公子,織的是衣袖。”白湛站附近,讓何春梅職業病犯了,忍不住打量他身上的衣裳繡紋,默默計算需要繡娘耗費的工時心力。顯然祝明月找來的合夥人各個出身不凡。
很快將心思收回來,她現在不是繡娘,應該算毛衣織娘,連兩個女兒也是。
白秀然翻過幾件毛衣和羊毛衫,有些奇怪,“沒有線頭和針線縫補的痕跡。”
針線說的自然是繡花針線,現在織的都是素色毛衣,繡娘們自我要求高,當然不會留下線頭,裡外看著差異不大。
何春梅:“回娘子,衣袖和主衣分開織,最後用特殊的鉤織技法縫合在一處。”
白湛看了一會,捂著眼睛避開,“眼睛都快看花了。”他的視力沒問題,無非隔行如隔山帶來的茫然。
段曉棠從屋裡拿出一把棒針,“要不要試試。”
李君璞和徐昭然直接擺手拒絕,不感興趣,看看就行。
讓白湛拿繡花針不可能,但棒針新奇,大可以玩一玩。隨意拿了幾根,還特彆有愛心的分給孫無咎兩根。
段曉棠:“要粗細一樣。”
何春梅放下未完工的袖子,轉而教導幾位郎君娘子毛衣針法。“萬事初始,先學最簡單的平針。”
手上拿著最粗的棒針做演示,“拿起線頭,先在棒針上打個結,然後起針。根據線和棒針粗細,以及所織部位不同,針數有所差彆。”
結果不言而喻,白湛和孫無咎純屬走個過場,連頭都起不好。杜喬看起來笨手笨腳,勉強能跟上。脫穎而出者不言而喻,孫無憂。針數不多,一段時間就打出半指長的毛線條。
至於白秀然,基礎有,但讓她大半天不動織毛衣不是難為人麼。
徐昭然將一切看在眼裡,總覺得想穿上白秀然親手織的毛衣,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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