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時,大家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祝明月等人還會開玩笑朝拜宰相暮貶嶺南,定下一個小目標,做郡守。
到長安見過世麵,才知道想當郡守,也得有十二分的運道。
祝明月隨意說道:“早勸過他,在長安找個好嶽父,少奮鬥兩代人。”
哪怕院中隻有三人,白秀然早知道這個玩笑話,仍是湊近了方才小聲說道:“我看他似乎沒這方麵意思。”
杜喬的出身相貌才學的確不是招小娘子和“未來嶽父”第一眼喜歡的樣子,但架不住人內秀,接觸久了就知道真不錯。
尤其是不辭辛勞教兵書這件事,讓白秀然心裡給杜喬點上一萬個讚。
祝明月不屑道:“男人的自尊心。”
白秀然並不理解這種心理,高門聯姻嶽家和女婿之間相互提攜常見。
但以杜喬的情況,找個強勢的嶽家,就是依附了。
柳恪牽著弟弟緩步出了自家大門,然後提腳往西,不多時就到了出租的西院門口。
看著獸麵銜環的朱紅大門,莫名有些緊張。
段曉棠在東院住了幾個月,柳恪一直以為隻是一個性情手藝都極好的庖廚,連她會武都不清楚。
結果人一轉身莫名成了南衙有品階的將官,官品比寒窗苦讀考中科舉的杜喬還高。
柳家文官出身,對軍營裡的彎彎繞繞並不清楚。
柳恪曾好奇問過李君璞原委,結果對方諱莫如深,隻說段曉棠全憑本事得的。
能被李君璞認可,想必真的極有本事。
杜喬兩本兵書打天下,文官讀兵書有些超脫想象,不能讓衙門同僚知道自己在外頭“乾私活”。
從白湛等人拒絕的表現,哪怕是門外漢,杜喬也知道李君璞的路子有些野,一般人接受不了。
盤算一圈,周圍能和他討論的隻有通文墨的隻有柳恪。作為兩個純粹的不打算在兵事上有所發展的文人,隻是解字的話,並不算難。
柳恪眼睜睜看著杜喬通讀一本本兵書,從《尉繚子》讀到《吳子》,連散佚的《孫臏兵法》都找了來。
杜喬不說目的,柳恪也隻當他是突然對兵事有了興趣。
誰料《司馬法》剛起了頭,杜喬東去洛陽前交給自己一個有些艱難的任務,教段曉棠《司馬法》。
原來生讀兵書,都是為了教段曉棠。
柳恪不解,“段郎君和李二哥情分不差,李二哥熟讀兵法,區區《司馬法》難不倒他的。”
杜喬無奈地拍拍柳恪的肩膀,“我們讀書人感受不深,但對武者而言,李玄玉的兵法不是一般人能學的。學不好不說,說不得最後還得打起來。”
柳恪自幼對李君璞的印象就是,這個鄰居哥哥很厲害,周圍所有人都誇讚的。
杜喬舉了一個十分形象的例子,“就像習武之人不關心茴字有幾種寫法一樣。”隔行如隔山。
李君璞論兵對杜喬這種不通兵事的門外漢而言,聽得頭頭是道大為佩服,但對白湛段曉棠等人而言,就有些痛苦了。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柳恪沒有信心,“我從未教過人讀書,”給弟弟講書玩不算,“如何教才好?”
教的還是正經的南衙將官,總覺得心虛。
杜喬直言,“將書上的文字,換成我們平時說的話。不必文縐縐的,三郎能聽得懂的程度就行。”
柳恪大概對段曉棠的文化水平有了點了解。
柳三郎一手拎著竹馬,仰頭問道:“二哥,我們不進去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