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璞離京前隻知段曉棠將要平定民亂,具體何處並不知曉,畢竟天底下亂的地方那麼多。
是他中途和李君璠通信知道了,猜到了,亦或隻是隨口在信中提及?
南衙諸衛在皇帝眼皮底下,少有能吃空餉的機會,加之戍衛地點的特殊,軍士主要從良家子中招納。
降兵至少要在軍中觀察數月,確認沒有危險才敢帶回去。不可能像地方大營一般,不管好的壞的,直接往自家劃拉!
地方軍急於擴充實力,通常都與“不臣之心”掛鉤,但並州大營此刻的情形,似乎並不相乾。
另有一種可能並州大營兵員缺省嚴重,隻能從其他地方找補。
最普遍的情況是吃空餉,或者因為某些原因,軍士死傷過多卻並沒有往上報,瞞了下來。
後續朝廷和地方再補新兵,自然補不到位。
大軍虛實,外人很難看清。尤其並州軍並非全部駐防一地,更難摸清。
白家和並州有些關聯,但白湛白秀然哪可能知道。白雋就算知曉一二,也不可能把這種要命的事往外說。
所以祝明月補充的內容,隻有朝廷前三年並州大營的各種官方統計,軍士人數,朝廷下發的各種軍械,以及經曆的戰事。
段曉棠無法從冷漠的數字中,察覺其中貓膩。
手指緊緊捏住信紙,紙短意長,最恨這種話不說清楚打啞謎的人。
段曉棠深知先前的計劃,並沒有將並州大營考慮在內,他們願意當甩手掌櫃,兩衛就自己挑頭乾。
同時也沒有重點防備西麵,不過是常規謀劃。
並州大營是地頭蛇,和三郡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兩衛開戰時,搞些小動作。
他們跟在後頭撿人,驅使賊軍向西敗逃,不一定讓兩衛功虧一簣,但或許會造成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
段曉棠幾經思量,還是去找吳越商量,他的官方消息更全麵。
吳越見段曉棠去而複返,很是意外,“曉棠,怎麼了?”
段曉棠:“李玄玉去代州任職,途經賊軍和並州大營轄區,他在信中提及,並州大營或有意吸納賊軍青壯,並驅使其向西。”
吳越直接間接和李君璞打過幾回交道,如果是信,隻可能是在剛剛自己轉交給段曉棠的家信中。“何時的?”
段曉棠:“二十日前於離石。”
吳越的信使少說是四百裡加急,從河東到長安,不過三四日時間。李君璞的信件經過半月輾轉,到達長安也說得過去。
吳越:“信呢,我看看。”
段曉棠將已經撕下私事部分的信件原文遞過去。
吳越掃了一眼,吩咐帳外留守的護衛,“請薛大將軍、杜將軍、範將軍來。”
薛曲晚上吃魚,差點被魚刺卡住,拍拍鼓鼓的肚子,思量下次吃魚,還是找個光線好的時候。
忽然接到宣召,心中一陣狐疑,吳越的性子,可不愛晚上與人推心置腹。
三人前後入帳,段曉棠起身問好。
吳越將信件遞出,“你們看看。”
薛曲一看行文,一封沒有前言後語的私信,內容稱不上驚悚,但恐怕會讓他們麻煩一陣。問道:“此為何人所書?”
段曉棠:“我的友人,李大將軍次弟李玄玉。”
薛曲:“他在並州大營任職?”直覺信中的口吻和角度有些奇怪。
段曉棠:“他去邊郡任縣令,途中經過離石。”
薛曲擰眉,“其人如何?”靠不靠譜。
先以為李君璞是武職,並州大營的“內鬼”,結果竟是文職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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