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勞改營看管如常。”人心思動,難免浮躁。
劉耿文:“如果他們問起來,該如何回複?”
勞改營的處置辦法他們心知肚明,但問題是那些俘虜不清楚。
段曉棠:“不言不語,若再詢問,一切推到我身上來。”
段曉棠的凶名,很能震懾一批心懷不軌之徒。
往上司頭上甩鍋,在彆處是忌諱,但在右武衛是常態。
尹金明背著人勸道:“將軍,照消息通報,大將軍行營今日開拔。”
你想好怎麼狡辯了嗎?
段曉棠早知有此一天,“我心裡有數。”
數百裡之外的河東,任憑底下暗流湧動,明麵不受戰火紛擾,一片和樂。
如今河東最熱鬨的不是春日踏青,而是市場突然冒出的一夥人。
全是青壯,不知從哪裡拿來的舊貨,在市場牆根下一溜擺開。
“真正的清倉,真正的甩貨,你不用問價,也不用講價,也不用怕被宰。隨便挑隨便選,三文兩文,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上當,真正的物有所值……”
魔性入耳,誰能抵禦這個誘惑。
莊棟當初被祝明月“抓壯丁”,當街練過攤,作為唯一的熟手,指點道:“看好錢箱。”
看麵前洶湧的顧客群體,大喝道:“拿到身前比劃比劃就行,哪能上身呐!”
再吩咐身邊的大小軍士,“看好貨。”
不遠處林金輝半蹲在地上,守著麵前的攤位,一小捆碎布料,半舊的單衣……“十文,通通十文。一口價,不還價。”
脾氣橫點的還能再加一句,“愛買買,不買滾。”
這潑天的熱鬨,潑天的“破爛”,豪門大戶看不上,老百姓可喜歡得緊。
單論人流量,大約河東百姓都來攤位前逛過一回,還沒算上周邊鄉鎮的人口。
許多人就是不買,也要來看看熱鬨。
一個中年婦人,在各個攤子前挑挑揀揀,每過一個攤子,必有一份收獲。但總是不滿足,問道:“兀那漢子,你們還有多少貨?”
看貨物總量,不似一個大戶人家能拿出來的。
林金輝笑道:“嫂子,有的是,不著急。”
旁邊的軍士雙手舉起一件布衣當招幌,高聲吆喝道:“清倉大甩賣,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機會難得,買到就是賺到!”
受此感召,顧客們更是熱情,隻有富貴人才會挑揀新舊,他們有的穿就不錯了。哪怕自己不合適,也能給家人帶。
林金輝見攤子上瞬間空了大半,找到莊棟,“棟哥,東西快賣完了,得再拿點。”
莊棟點頭,“成,我回去,你看著點場子。”
他們此行沒有特意遮掩行蹤,還是住在薛家的彆苑裡,房子大省租金。
林金輝退後一步守著幾個錢箱子,也就光天化日之下,不方便數錢。
林金輝等人的行蹤,河東高層有所耳聞,但不明白一群兵丁怎麼當街練攤。底層小民可不管他們的來曆,隻要有好貨就成。
瞞下不瞞上,以至於市丁們看不清形勢,平白冒出一群青壯在鬨市擺攤,既不交攤位費也不交保護費,全看不懂眼色的模樣。
哪怕是下山的土匪,也得守市場裡的規矩。
市丁大喇喇地站在攤位前,耀武揚威道:“叫你們領頭的出來!”
林金輝上前,“什麼事?”
市丁:“你們的擺攤兩日,一文錢攤位費都沒交。”
林金輝不欲多事,示意身後軍士送上一小吊錢。沒打聽過河東的行情,但這點錢在長安都夠了。
市丁猶不滿足,“你們攤子擺的這般長,占了許多地,聲音吵鬨擾民,來往人多,平白添了許多汙垢……得再交兩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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