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五姓七望為例,家族大多出過大儒,比如關西孔子楊震、劉備的老師盧植……
六經注我,我注六經,儒家發展到最後,孔老夫子來了,都得高呼不認識。好在現在還不是最“歪”的時候。
段曉棠要教的是《論語》,又不是《掄語》,平鋪直敘就好。
孫安豐遲疑稍許,“這……”
這是個好機會,就這樣白白放過?學習經典,就該學最“正宗”的。
段曉棠有充足的理由,“正兒八經的經義說了軍士們也不懂,再者他們願不願意,要付出的代價值不值?”
以段曉棠如今的官位,若向世家求經都叫厚臉皮不恥上問,人家還得掂量掂量她的斤兩。
何況是一群大多泥腿子出身的普通軍士。
段曉棠:“閱讀語句,說明白意思就好。”他日機緣到了,總會明白其中深意,就像她小時候學的古詩詞一樣。
範成明湊過來,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孫安豐看段曉棠,段曉棠直言道:“說安排軍士學學《論語》裡做人的道理。”
範成明不學無術,但《論語》還是知道的,“有用麼?”
段曉棠:“一日一句,一年下來豬也能念兩遍了吧。”
孫安豐強調,“孔夫子倡導仁義,我們是仁義之師。”
範成明撇嘴,“我若帶著三千弟子到處巡遊,我也仁義!”
段曉棠豎起大拇指,誇讚道:“範二,你是讀明白了的!”
範成明大言不慚地收下了,“那是!”
他在《論語》上的造詣,比段曉棠十則打天下強多了。
輪到孫安豐不解,“什麼意思?”
段曉棠:“你若是帶著三千護衛,人人都會對你客氣,明白嗎?”
孫安豐縮縮肩膀,“哪有三千護衛。”
就是三百護衛,孫文宴來了,都保不住他。
吳越在幾人身旁坐下,“說什麼呢?”
範成明東拉西扯,“說如何打造仁義之師。”
吳越:“嗯?”
段曉棠簡單敘述思路,“怎麼樣?”
吳越眨眼就想到用佛法感化的俘虜之事,右武衛的軍士背《五字經》學寫字,聽《三國演義》,如今也不多一本《論語》。
而且段曉棠的意思並非讓他們通曉經義,而是領悟其中的道理。
吳越隨意道:“做吧!”標新立異不缺多一隻虱子。唯有一處不明白,“為何不是道家典藏。”
他知道段曉棠讓薛留在前線做法事,且佛道向來並舉。道家經典也不是隻用來求神問卜的。
段曉棠雙手撐地,身體後仰,“儒家說拿起,佛家說放下,道家說拿下。潤物細無聲培養人的品格,還是儒家更合適。”
範成明:“你這話說的,倒像國子監裡博士。”
段曉棠翻個白眼,“國子監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啊!”
國家最高學府的濾鏡碎了一地。
範成明不提自己,“孫三進去,都能混個品學兼優。”
孫安豐一時不知,範成明到底是在誇他還是損他。
吳越忽然來一句,“武將軍的都交過來了,你的奏折寫完了麼?”
段曉棠直起身體,再不複剛才的閒適,“寫一半了。”
武俊江一個土著,單論寫字再如何都比段曉棠高出幾個段位。
吳越:“還不快去寫。”
段曉棠揮手不耐煩道:“彆催彆催,我今晚熬夜都給你寫完。”
吳越相信段曉棠趕工的節操,“記得就好。”
吳越和範成明在此,自然成了人群焦點,閒磕牙的,拉關係的……一波接一波。
段曉棠先往後退躲清閒,再後來乾脆回營帳抄奏折去了。
希望皇帝看在她熬夜加班的份上,不要因為字醜而發落。
大戰稍息,長久以來繃緊的神經陡然放鬆下來,以至於段曉棠第二天露麵的時候,時不時打個哈欠,全靠濃茶續命,人人都以為是熬夜補奏折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