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逐步邁入高潮,酒酣胸膽尚開張,一個不速之客忽然出現在門口。
“呦,是我來遲了!”
陸德業隻見一個風塵仆仆的高壯年輕站在門口,態度肆意。眼睛半眯認出來,“原來是範二將軍。”大朝會上見過。
範成明拱手隨意道:“陸侍郎。”
範成明出發前,專門向吳越問過陸德業此人。
吳越沒同他直接打過交道,隻說是杜和兒某個姑父,再加一句,杜家上一輩隻近支出嫁的姑母就有十餘位。
換言之,這位陸姑父,不算珍稀品種。
範成明心裡有數,姑父姨父什麼的,他最喜歡了,手拿把掐。
河東本地的上次都打過一會照麵,範成明隻看陸德業身邊的一個年輕人有些眼生,“這位是?”
被點到人的站起來拱手行禮道:“吏部司郎中鄭奇文,見過範將軍。”
杜喬隔了不知多少層級的直屬上司。
吏部司乃是吏部四司中的首司,官吏編製占了將近一半,可見權位。
再結合吏部和陸德業的喜好,這位鄭某人,九成八來自滎陽。
薛明哲主動當捧哏,“範將軍回河東所為何事,老朽可否幫襯一二?”
範成明擺擺手,不以為意道:“文城那片地界亂,我特意來護衛陸侍郎一行人。”
兩人一唱一和,將目的道明。
前路艱險,陸德業為安全計,的確往行營傳過信,但隻想讓吳越薛曲派幾百人來護衛。
哪知道這般給麵子,把心腹中的心腹,將領中排前幾位的範成明派來了。
範二霸王在長安什麼名聲?打仗不行,但被他搞丟的人頭,堆起來能壘一座京觀。
鄭奇文官職最低主動讓開座位,仆婢知機立刻奉上一張新案擺上酒菜。範成明坐在兩位吏部官員中間,沒半點不自在,快活得好似在自家後花園。
範成明迫不及待飲下一盞水酒,“諸位彆怪我樣子不好看,好幾日沒合眼,接到信馬不停蹄地趕過來,生怕傷了陸侍郎一根毫毛。”
老子勞苦功高!
薛明哲:“範將軍為國奔勞,合該為表率。”
範成明大言不慚,“我呢將門出身,從一落地就是為了行軍打仗的。”
範成達聽了這話得掩麵而逃。
抱怨道:“結果現在乾什麼,天天和俘虜打交道,幸好陸侍郎你們來了,救我於水火。”
範成明舉杯,“為了這份情誼,來,喝一個!”
陸德業見識過朝堂波雲詭譎,但從未和範成明深交,一時摸不準路數,舉杯飲酒的動作稍顯木愣。
柳嘉禎作為柳家家主,至今停留在範成明接洽河東子弟的印象中,他去管俘虜了,行營裡的子弟們誰來看顧?
柳嘉禎問道:“範將軍看管俘虜,豈不是大材小用。”
範成明麵色一苦,“什麼大啊小啊,那些俘虜就是最大的爛賬。我不過去鎮著,誰做得下來!”
在外頭人跟前過個明路,現在龐大的俘虜歸他管理。
這不是在說假話,範成明來河東之前,的確在翁高陽管理的俘虜營中。
事還是翁高陽管,他隻負責出人。在段曉棠辦法的基礎上,甄彆俘虜。
如今兩衛管轄的俘虜分為三部分,白身、勞改和重刑。如今依舊在大包工頭翁高陽的帶領下做著營建城牆、疏通水渠等等活計。
隻要地方官員到位,白身立馬就能放了,勞改人員也可以。唯獨重刑者,非得乾到死不可。
陸德業難得沉默些許,事情真正到一發不可收拾,就是因為兩衛將領殺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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