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幾人自住,前院是公共場所,倒座房成了集體宿舍。
段曉棠剛回來時,沒在馬廄旁發現車輛的痕跡,顯然是祝明月將家中的車馬寄存到五穀豆坊,給段曉棠和親兵的坐騎騰地方,幸好他們的替馬放在營中。
林婉婉:“生活的便捷程度背後都靠勞動力支撐。”
比起剛來時事事親力親為,現在生活質量上升不隻一兩個台階,至少段曉棠回來有熱菜熱飯吃,有熱水備著洗澡。
現代小家庭的便捷生活靠各種智能電器和社會服務支撐起來,但在長安,隻能依賴人力。
專人趕車、漿洗、做飯、製衣……如此將她們從繁重重複的勞動中解脫出來,才能將精力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再者,誰不願意享受呢。
腐敗的生活,果然讓人快速墮落。
林婉婉從小到大就沒親手洗過幾回衣裳,現在更不想洗。
家中唯一的隱憂就是人多眼雜,段曉棠的身份被發現後患無窮。
段曉棠:“我知道。”
彆看倒座房成了集體宿舍,但收拾得乾淨清爽,論居住條件遠超長安許多人家。
再說她們這會也沒地“擴張”,後麵是柳恪的院子。出租房沒聽說把房東兒子屋子租出去的道理。
段曉棠一身輕鬆,仿佛甩脫幾十斤的負累,悠閒地坐在搖椅上晾頭發,隨意道:“家裡怎麼安排的?”
林婉婉:“後天給你辦接風宴加升職宴,想吃什麼,隨便點!”
歸家升官都是喜事,高調的大操大辦,低調的請親友小聚。
段曉棠質疑道:“你會做?”
林婉婉:“王師傅和陳娘子會,實在不行,你還可以指點指點他們。”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段曉棠:“給我來桌滿漢全席。”
林婉婉促狹道:“你會嗎?”當師父的都不會,還能指望教會徒弟。
祝明月三人估摸段曉棠回家,特意下個早班,結果見人已經梳洗完畢。
祝明月:“還以為會多耽擱一會呢。”
段曉棠手上拿著一牙西瓜,之前放在井水裡冰鎮著,吃著清甜解渴。“大家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祝明月意味深長道:“是個值得讚揚的優良傳統。”
趙瓔珞:“快說說,這回是什麼章程。”
段曉棠一言以蔽之,“從四品下明威將軍,明天廣富他們去南衙把賞賜拉回來,記得先把庫房騰出來。”所獲頗豐。
趙瓔珞興奮道:“南衙辦事就是爽利!”反麵例子知名不具。
段曉棠:“王爺給我起了一個字棠華,蔽芾甘棠,維常之華。什麼意思?”
托隔壁李二混賬表哥的福,甘棠是何意段曉棠還是知道的,但‘維常之華’連出處都不知曉得。
兩句話連在一起,大約是《詩經》吧。
趙瓔珞:“出自《小雅·采薇》,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段曉棠:“楊柳依依的《采薇》。”
趙瓔珞點頭,“嗯。”
段曉棠:“什麼意思?”
趙瓔珞:“我隻知道字麵意思,什麼花兒開得盛?棠棣花開密層層。什麼車兒高又大?高大戰車將軍乘。駕起兵車要出戰,四匹壯馬齊奔騰。邊地怎敢圖安居?一月要爭幾回勝!”
從字麵意義上看,吳嶺對段曉棠的武功是有期許的。
但段曉棠經過柳琬一陣“後妃之德”驚嚇,早知道寫詩的人,讀詩的人以及沒文化的人,三方想的不定一致,指望心有靈犀絕不可能。
趙瓔珞幼學《詩經》不求甚解,學不到也沒條件學到柳琬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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