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珍玉很是滿意這種安排,很好,又省了兩個勞力。
程珍玉站在大秤旁邊,將一切看在眼中。
羅滿為,一個有不少見識但不種地的長安商人,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堅定地認為紅薯是一味酒材。
不過這些酒商向來“膽大包天”,拿糧食製酒,誰管它是不是百姓果腹的口糧。
程珍玉心中思索不停,手邊的活計也不停,她麵前是一位老丈,帶著家人推兩平板車紅薯來。
程珍玉緩緩挪動著大秤上的秤砣,若是買東西,買家自然希望秤杆挑的高高的旺旺的,越少的錢帛能買更多的東西。
但輪到賣東西的時候,就希望這秤杆越平越好,能換更多的錢財。
程珍玉將秤砣不斷往後挪,直到再挪不動時,宣布道:“這一筐一百五十二斤,把東西倒出來,筐再去皮重。”
兩個男工挑著籮筐,將紅薯抬上去莊子的車裡,運去儲藏。
幾輪加加減減算出總賬來,程珍玉報了一個數,問道:“老人家,拿現錢還是換東西?”
老人和家人商量一通,決定,“現錢拿一貫,餘下的都換成紅糖。”兌水給家人補補身子。
瓜果蔬菜農家都不缺,四野莊門市裡最常見的是米麵糧油糖,更多精細的東西少有擺出來,但常在四野莊做工的,大約知曉莊子上有哪些出產。需要時找管事說兩句,都能換出來。
老人在櫃台上領了一貫錢,小心翼翼將用樹葉包裹的紅糖揣進懷裡。
出得門來,看見黑板上寫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可惜全家不識字,一點看不懂。
一旁的工人解釋道:“紅薯、甜菜、大豆、芸薹籽……這幾樣,莊子上全年無限量收,你家裡若有,儘管送來,有多少收多少。”
老人:“粟米、小麥收嗎?”
工人搖頭:“不收。”
說的難聽點,四野莊上下幾百人的口糧都是外購。不用去長安城裡買,和周邊幾個種糧大戶私下買些就成。
莊子上各種各樣的雜糧雜菜多,隨便往裡摻一點,就能把糧食需求量降下來。
旁人若以糧食消耗量來判斷四野莊的人數,肯定會出紕漏。
老人:“秋收後莊子上還招工嗎?”
工人:“招,男工女工,長工短工都招,女工招的多點。”莊子上堆著一堆活計等人來做,清洗曬菜乾曬粉……
彆以為鄉下會嚴格奉行男耕女織的規則,女人一樣要下地。不下地,那是家裡富裕的表現。
老人點點頭,準備等忙完這一陣,把家裡能動的都打發過來,四野莊包吃,家裡還能省些口糧。
看著大門口熱火朝天的場麵,林婉婉不禁說道:“供銷社呀。”
東家到了,程珍玉和羅滿為連忙迎上來。
段曉棠對土地愛的最深沉,偏偏來的最少,看什麼都新鮮。
祝明月開門見山問道:“紅薯收了多少?”
程珍玉:“莊上自種的紅薯都入庫了,這幾日陸陸續續從外頭收了三千來斤。”
羅滿為這幾天下了大力,也不敢奢望這些紅薯全落自己嘴裡,照事先約定,這點產量得和五穀豆坊平分。
至於一個賣豆腐的,拿紅薯做什麼,他管不著。
祝明月見羅滿為麵有難色,以為他不滿紅薯的分配,問道:“羅掌櫃,儘請直言。”
羅滿為咽咽口水,不顧程珍玉在旁邊,叫苦道:“祝娘子,作坊裡壓貨太多,沒多少活錢了。”
資產都在,但活錢著實沒多少,想從祝明月這兒再化一筆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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