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四娘聲音發顫,“會不會是在哪兒染上的,獾郎調皮,往常摔著哪兒也說不準,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林婉婉戳破她的幻想,“大概率是天生的,貴家可有其他人有類似症狀。”
符四娘不住搖頭,“我和他父親都……”止住口,說道:“家中其他人並無相似症狀。”
林婉婉不管符四娘說的是真是假,大戶人家,往來都是仆婢交通,論起來主子之間哪怕是骨肉血親,也未必有貼身的奴婢曉得清楚。
符四娘:“可有治療之法?”
林婉婉:“我隻略通皮毛,不會,亦不知何人可治。”不是冷血,而是實話。
如果是其他人亦或其他病症,林婉婉說不定會介紹到善治小兒病的謝大夫那裡去。
符四娘隻能安慰自己,瞎子都能活,獾郎隻是分不清顏色而已。
符四娘隻想求個準話,“林大夫,可會影響日後生活?”
林婉婉:“平日多訓練他識彆顏色即可。”
長安色盲可能致命,紅獅子喜慶,黃獅子可就要命了。
偏偏獾郎辨不清紅黃。
膽小如鼠的林婉婉,懷著誠惶誠恐的心,好不容易將符四娘母子送走。
丘尋桃轉回道:“師父,剛剛那位娘子多付了四貫診金。”
林婉婉問診幾句,連藥都沒有開,四貫錢說來是謝禮。
以長安的行情,算是一筆不小的“打賞”。
林婉婉擺手道:“照規矩收下吧!”
長安醫療界沒有不能收“紅包”的硬性規定,病人和家屬滿意,大夫在診金藥費之外能有一筆額外收入。
濟生堂“從善如流”,和醫館按比例分賬後,算過了明路。
林婉婉吩咐道:“和櫃上說一聲,若那對母子來買藥,想法子推了。”
還是怕被賴上,有時候不是問心無愧幾個字,就能解釋清楚的,瓜田李下,林婉婉先閃為敬。
她不是神仙,無能為力。
若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林婉婉大可直白詢問家庭關係,告知可能是因為近親結合導致。
偏偏她心裡有鬼,連問都不敢問。不僅因為趙瓔珞,還因此事涉及人倫私隱。
不知符四娘和於陽煦現在關係如何,斷沒斷?如果他們再搞出一個孩子來,豈不是自己作孽。
丘尋桃:“我這就去交代。”
趁人剛走,印象正深刻,將體貌特征描述一遍。
剛才醫患間交流正常,但那對母子身上必有不妥當之處,才會讓林婉婉避之不及。
師徒數年,幾個徒弟學林婉婉的做派,人生小目標都是如何安全地行醫,把錢掙了。
弄得她們家人都有點無語,疑惑是不是教得太保守了。
再看一群“弱女子”隱姓埋名去京兆府當仵作,又覺得膽子太大了點。
林婉婉大拇指在太陽穴上按兩下,吩咐道:“繼續叫號。”
姚南星:“是。”
林婉婉一上午沒幾個號,遑論鄭郭兩位大夫。
三五幾下將幾個病號看完,林婉婉去後頭盯著成藥製作。
到午食時,飯桌間難免交流病例。
林婉婉便說起視赤如白症,“視物卻非本色,因物著形之病。或觀太陽若冰輪,或睹燈火反粉色,或視粉牆如碧,或看黃紙似綠似藍等類。”
郭景輝:“可能治療?”
林婉婉無奈道:“先天的治不了,後天的,我也不會。”沒有矯正的條件。
鄭鵬池:“倒是罕見。”
林婉婉:“我家鄉以前做過調查,視赤如白症並非罕見。一百個男人中大約五人罹患此症,女人少些,千分之五。”又是一樁“傳男不傳女”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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